点半了宝贝……”凌清远的声音一点点靠近,“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何必贪这一时。”
她不理,那海妖塞壬似的声音又幽幽沉沉从耳后飘过来,蛊惑的意味十足:“姐姐,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不知什么时候爬下了沙发,手贴着腰际攀上来,两条大长腿岔了开,把她圈进怀中。
有紧实的硬度抵在后腰,热度偎贴出了形状。
烫,腰上烫,脸上,也烫。
她闭上眼睛,无力地自我挣扎:“我要是高考考砸了,全都是你的关系。”
“你高考会不会考砸我不知道,但如果你一定要用这个错误的思路演算下去,你今晚应该就砸了。”他抱着
她,目光却敛起来,盯着草稿纸上一团团密密麻麻的字迹评价道。
“欸?”凌思南惊奇地看向草稿上的算式。
凌清远把她的笔接过来,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在纸上圈圈点点:“这里,勾股定理求第三边。”铅笔的
笔尖往下滑,又点了两下:“直角边,斜边。”前后划掉几行她的演算过程:“根据正切函数定义,得出较小锐角
的正切值。”
他说话的间隙,喉结随着停顿轻滑了一圈,一不小心就攫取了她的注意。
突然如此一板一眼,她倒有点不习惯了。
凌思南拿回笔,原本腰间的热度已经渐渐蔓延到了全身。
再回想起刚才他端着姿态,明明胯下炙热却面无波澜,慢慢滚动喉结的样子,她更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想什么呢?”他歪过头看她半天没动笔。
凌思南抬眼看他,一双水眸盯着他的唇珠看,又慢慢下滑到喉间,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就……忽然觉得……你
做题的时候比‘那个’的时候更性感一点……”
“我不介意一边做题一边做爱。”脚随性地屈起,一只手搁在膝头,一只手肘搁在茶几的桌案上,凌清远撑着
额头,桃花眼飞来,斜睨道,“双核处理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淡定自若,好像聊的还是勾股定
理,浑身上下都是禁欲的味道。
呵呵,禁欲。
凌思南还真想象了下。
他一边做题一边做爱应该是什么样子。
“……想要么?”他问。
她抿了抿唇,有点干。
拇指在铅笔杆上磨来磨去。
半晌,声音几不可察:“……好。”不是想要,是应允。
“好个毛线。”他抬起膝头上的那只手,蓦地揉乱她的头发,“做题就给我专心做题,再磨蹭下去你明早都做
不完。”
凌思南瞪大了眼睛。
什么啊……
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不是他挑逗她的吗?撩完就跑很刺激吗?
“你看你第三题也错了。”在她震惊的同时,凌清远已经从模拟卷的第一页开始往下审阅,“……啧啧,别人
是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你是哪里跌倒就在哪里做仰卧起坐啊姐姐。”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真切的怜悯。
“……”
这嘴,接吻的时候怎么就没把她毒死。
这一刻,凌思南终于回想起来。
当初被魔鬼英语补习支配的恐惧。
学术问题,不可不严谨。
大概这是凌清远的座右铭。
这一做就做到了十二点半。
弟弟在做辅导的时候真的比班主任还可怕,每一题都要她弄个原原本本明明白白,整个解题过程都要详解一遍
没有任何疑点才能往下一题去,所以本来她大概半个小时能完成的卷子,整整做了一个小时。
躺上床铺的时候,凌思南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坚持要在深夜继续复习。
……好像是,因为太紧张了。
即便在家里两个人平时也没少独处,可是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光明正大地同处一个屋檐下,同躺在一张床上。
往常都是他突然袭击,或者某些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在夜里同床。
而且随时可能被父母发现的偷情背德感,大大掩盖了所有其他的感受。
然而今天不同,今天这个屋子,注定只会有他们两个人,只有这一张床。
他们在自己的这方天地里,名正言顺地躺在一张床上。
这样的关系……就像是……他们就是一对普通情侣。
撇去了偷偷摸摸的那一部分,她居然因为这种光明正大而紧张万分。
凌思南紧揪着被子,侧躺向内,背对着卧室的门。
凌晨十二点半,整个世界万籁俱静。
听力敏锐地捕捉到有人走近,关掉了床灯,小腿压上床垫,垫子发出细微的嘎声。
然后被子被人拉起来,有冷风入境,很快凉意随着被单的扑落从缝隙间溜走。
窸窸窣窣的被单摩擦声。
手的温度抚上了她的腰际。
嘴唇也贴到了耳畔。
低喃:“睡着了?”
背部由着一堵胸膛偎着,热度从他那儿传递过来,棉质的布料相互滑蹭,温度被锁在里面,一度度往上攀升。
烘开的热烫到了神经,她觉得指尖都隐隐发麻。
“姐姐……”他的手指从睡衣下摆伸进去,“生气了?”
觉得生气你还乱摸——凌思南腹诽,可是指腹摩擦过腰上的皮肤,一瞬间的酥麻激起鸡皮疙瘩的痒。
“哈哈哈……你别、别动、别动啦……”她不算是怕痒的人,可是现在的自己真的太敏感。
一阵好听的轻笑声夹带着少年的气息落在耳尖。
“装睡。”他勾着嘴角,“我难得能和你一起肆无忌惮地过夜,那么拘谨做什么?”
既然都被揭穿了,她也不好再装下去,挪了挪身子,转过来。
他的手也从摸着她腰际变成了抚在她的腰窝。
属于他的气息更浓郁了。
棉质的T恤全都是他的味道,清冽又干净,柔软的布料摩擦过她的鼻尖,惹得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
他躺下来,揽着她,大腿碰在一起,热度和刚才背上一样,交换来去,融为一体。
整个人都被包围了,在这个静谧的夜里。
凌思南想起过去十年的每一个夜晚,自己总是会蜷缩起来,紧紧搂着被褥,裹成一团。
那样睡觉的人,缺乏安全感。
但是清远明明比她更缺乏安全感。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流着同样的血,守着同样静的夜,过着同样孤独的十年。
直到现在,两个人,不再是两个人。
是彼此的双生茧,彼此的并蒂莲,彼此的肩上蝶。
清远。
她伸手,抱住眼前的少年。
清远。
“我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她搂得很紧。
她讶然地抬头看他,视线还没适应眼前的黑暗,反倒是心跳异常得清晰。
他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
“再给我两年,那之后我一定会一直陪着你,姐姐。”
鼻头突然泛酸。
是啊,再怎么说,还有两年。
而现在,他们很快就要分开了。
F大很近,可是距离两年的终结,很远。
对她来说,对他来说,都很远。
F大再近,离开家之后,她真能经常见到他吗?
就像是现在这样,每次相隔十天,半个月?
而且两年之后,他们真的能在一起吗?
父母,朋友,这个世界,能容得了他们在一起吗?
“你真的……好讨厌。”她闷闷地说,那声好讨厌,却一点也不娇柔,尾音还发颤得飘了起来。
好讨厌。
为什么让我喜欢上……你。
喜欢了自己的亲弟弟。
“不说这个了。”许是听到了她语气里的不对劲,他伸手轻轻拨弄她的发:“我看到你报了新闻学,为什么?
总觉得,那不像你的选择。”
她顺利被他带跑:“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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