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只是睫毛不停地颤抖,显然心思十分激荡、不平静。
胡颜见此,却并未多说什么。曲南一虽然是刻意为之,但他所说,却正是胡颜心中所想。她从来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司韶对她是什么心思,她不是不懂。只是有些事,尚未捅破,便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她一直想揭开司韶的心思,让那疤也好,爱也罢,统统翻晒一下,见见光。该死的死、该舍的舍、该抛的抛,该割的割!如今,司韶心中的幻梦,被曲南一一针见血地刺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道是旁观者清,但愿司韶也能清醒。
胡颜将司韶放到杏花树下的席子上,便再也不管他。
曲南一盛了两碗粥,一碗递给胡颜,一碗推给了司韶,却又收回到自己面前。他对司韶道:“估计你一时半会儿也吃不下,我就先喝了。等凉了,就不美味了。”
曲南一刚要举碗喝粥,司韶却突然出手,拿走了他的碗,凑到唇边,一饮而下。
曲南一倒吸了一两凉气,瞪着司韶半晌,没有说话。
胡颜垂眸,吹了吹滚烫的热粥,小小地吸溜了一口,只觉得舌尖被烫了一下,有些痛。
司韶喝下那碗粥后,就一直静坐不动。他单薄的身体挺得笔直,杏花落在他的肩膀,为他披上一层柔美的花衣。他睁着那双浅灰色的眼睛,视线落在几上,没有焦距,无喜无悲。他就像一只绝美的人偶,毫无生机。
胡颜看似不在意,实则nei心并不平静。她在心里轻叹一声,为司韶夹了一块牛肉,放到空了的碗里。
司韶突然发飙,一巴掌拍碎那碗。
鲜血,在他的手指间蜿蜒如河。
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眼睛却始终落在几上,不曾移动分毫。
胡颜淡定地咽下最后一口粥,然手抓起司韶的手,将桌子上的血收到自己的碗里,然后拔掉司韶手心里扎着的碎片,一边用碗接着那些血,一边和曲南一聊天:“潘太守对封云起出手,是想要那钥匙吗?”
曲南一扫了眼司韶那只鲜血淋淋的手,回道:“这个吗……应该是的。”
胡颜又道:“大家都争那钥匙,谁又敢保证那是真的?”
曲南一眯眼笑道:“这个吗……抢到手,不就知道真伪喽。”
胡颜勾唇一笑:“你到处散播谣言,累不累?”
曲南一坦然承认道:“不累。能搬弄是非的人很多,但能将是非搬动得如是生动别致,只此一家,别无二店。”
胡颜道:“几日不见,你的脸皮怎又厚了?”
曲南一摸了摸自己的脸,感慨道:“这还不是想你想的?”
胡颜感慨道:“你是想我吗?你是在想着怎么算计我吧?”
曲南一柔情款款地笑道:“怎么可能?你可是我的阿颜。”
胡颜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一脸疑惑道:“咦?不对啊!我腹中的天珠呢?钥匙呢?”
曲南一的身子一僵,笑脸冰冻在了脸上。
有些话,虽然从未曾说过,但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可怕就可怕在这个心知肚明上。
太聪明的人不喜将话说透,总觉得一旦将话说透了便少了几分味道以及回旋的余地。曲南一自认为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他不问不说。曲南一认为,胡颜更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她绝不会主动提及这个话题。
可今天,她却主动提及这个话题,是为何?
曲南一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打算转移话题,最好能远远地避开那个话题。他挑眉看向司韶的手,询问道,“你不打算给他包扎一下?”
胡颜耸肩:“他自己愿意的,我献媚个什么劲儿?”
曲南一问:“那你捏着他的手做什么?”
胡颜砸吧了一下嘴,突然甩开司韶那不在流血的手,扯着喉咙喊道:“王婆!”
王厨娘从厨房探出头,看见胡颜,先是热情地一笑,然后擦着手走到几前,施了一礼,询问道:“胡姑娘,啥事儿?”
胡颜将那小半碗的血递给王厨娘,道:“王婆可会蒸血豆腐?”
王厨娘接过碗,笑吟吟地道:“会会,就和基蛋羹一个蒸发。胡姑娘想吃血豆腐啊?奴这就去做。”
王厨娘捧着碗,乐呵呵地回了厨房。这时,她才泛起了疑惑,暗道:这血是哪儿来的?
几旁,司韶那双死寂一般的眸子,终是闪了闪。
曲南一咧了咧嘴,似乎想递给胡颜一个明媚的笑颜,可惜,没做到。
胡颜垂眸,抓起一块牛肉,慢慢咀嚼着。
诡异的沉默中,王厨娘终是将血豆腐做好,端上了几。
红色的血豆腐,在阳光下轻轻颤抖,既像鲜活的生命,又像翻滚着的血海。
胡颜舀了一勺血豆腐,凑到唇边吹了吹,然后送到司韶的唇边,道:“尝尝咸淡如何。”
司韶扭开头,不喝。
胡颜抓过司韶的下巴,再次将血豆腐凑到他的唇边,淡淡道:“你知道血于我而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