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许久未见荤腥的男人们十分高兴,闹哄哄的开始起火准备烤肉,那些猎物也就地清理起来,放血的放血,扒皮的扒皮。
姚幼清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当即转过了头,不敢再看。
她并非食素之人,自然也知道这些人这么做并非残忍,只是为了满足正常的口腹之欲而已。
但她从小养在深闺,连只鸡都没杀过,偶尔下厨也都是下人提前准备好了东西放在那里的,又何曾亲眼见过宰杀的过程。
周妈妈知道她害怕,赶忙拉着她往回走,刚走出没两步就听身后有人说道:“这只兔子是用陷阱捉到的,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把皮剥了留着,肉就别分了,直接给王爷吧。”
兔子?
姚幼清脚下一顿,下意识回过头去,就见一人手上拎着只雪白雪白的兔子,果然一点伤都没有,还在他手中不断挣扎着。
她看着那只兔子,当时便站在原地,一步都走不动了。
她很喜欢兔子,小时候还养过一只,但是最后病死了。
父亲当时本想再找一只来给她,但见她哭的实在厉害,这些小动物的寿命又普遍不长,怕她养出感情下次更加伤心,便索性不再让她养这些东西。
现在看到这只兔子,她一下就想到了自己从前那只。
周妈妈一听兔子这两个字就知道不好,正想劝她不要为了一只兔子多生是非,她就已经挣开她的手,不顾那边鲜血淋漓的场面跑了过去。
魏泓当时正要跟那拿着兔子的人说不用,都给大家分了,就见不远处一个人影忽然跑了过来。
他眉头微挑,心想这姚小姐又要做什么?就见她一路冲到自己面前方才停下,指着那只兔子道:“王爷,我……我想要这只兔子!你可不可以把它给我?”
她声音不大,语气还有些忐忑,但这句话还是让魏泓心中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身为姚钰芝的女儿,就算不知道他和他父亲到底因何结仇,也该知道他们两人关系不好吧?
上次婢女的事是他自己的下人做得不对,他让人陪同着去附近医治也是应该,那这次呢?
她是哪里来的胆子,竟敢开口管他要东西?
哪怕是一只兔子。
魏泓面色阴沉,问道:“知道我跟你爹是什么关系吗?”
姚幼清是来要兔子的,不明白他为何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她有些莫名,但见他问的认真,还是小声答了一句:“翁婿。”
周围原本因为这边的气氛而紧张地停下了手中动作的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仰倒一片,倒把姚幼清又给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魏泓愣了一下,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几乎以为她是故意的。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她是真的觉得他跟他父亲就是翁婿。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魏泓心头怒火没发出去还把自己给憋着了,沉着脸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第7章 仇怨
周妈妈见魏泓面色不善,很快把姚幼清拉走,边走边在她耳旁小声道:“小姐,王爷说的关系不是指这个关系。”
不是?
姚幼清不解:“那是什么?爹爹跟王爷政见不合,向来不大对付,私下也没什么来往,除了翁婿,还能是什么关系?”
周妈妈叹气,想告诉他王爷口中的关系指的怕是“仇人”,又担心本就已经对王爷有些惧怕的小姐听了之后更加害怕,往后越发不敢跟王爷来往了,那夫妻间的日子也就更没法过了。
她心里其实多少还是盼着王爷能够不因老爷而迁怒小姐,好好待她的。
先前因为凌霜的事情本以为这不可能了,后来知道王爷也被瞒在鼓里,这才又升起一丝希望。
周妈妈迟迟没有说话,姚幼清并非愚笨之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过来,轻声问道:“周妈妈,爹爹与王爷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何王爷对他如此不满?”
姚钰芝为人耿直,甚至有些古板,朝中因为政见不合而与他发生过争执的人不止一个,也没见别人像秦王这般嫉恨他,那么这中间应该就还有其它缘由,而且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不然姚钰芝与秦王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封地,哪里能产生什么深仇大恨?
周妈妈摇头:“奴婢也不知,老爷这个人您是知道的,很少在后宅提起前朝的事。”
“不过早年间也没见王爷对老爷的成见如此深,真要说起他们之间有水火不容的苗头,大概……是从四五年前开始的吧?就在高宗驾崩前后。”
高宗五年前驾崩,那时候除了这件事,还发生过什么其它大事吗?
姚幼清对朝中事务并不了解,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问周妈妈,周妈妈也说不知。
“若是涉及到朝中秘辛,咱们是绝不可能知道的,若只是寻常大事,那定然早已传遍京城,咱们也不可能不知道,所以真要说大事……那除了高宗驾崩,先帝继位,就没有大事了。总不能……是因为皇位之争吧?”
周妈妈道。
姚幼清立刻摇头:“当初高宗遗诏写的明明白白,将皇位传给太子,也就是先帝。爹爹为官多年,岂会认不出圣旨真假?那遗诏上当时若有半分不对,他第一个就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