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东升盖着帽子没吭声,只是嘴角略微挑动一下。
武城小,全城也找不出第二辆车,这会儿从汽车上下来,任你穿的再低调,也挡不住人好奇看过来的眼光。幸而这里偏僻少有人来,走的又是小路,一时也无妨。
云虎还在那得意,觉得自己便装聪明了一回。旁边跟着的几个特卫一直保持沉默,但是心里也有个评判,他们觉得今天这两位小爷都脱了迷彩军服换了普通的衣服,相比之下,蒋少穿的随意,但是脸绷紧了还真能镇住几个人。只是他们家云少所谓的普通,依旧是太过招眼了些,上好的料子,剪裁也可体,一瞧就是世家子弟,一身行头都是睛心准备的。
汽车一路颠簸,蒋东升坐在后面纹丝不动,直开到城区边沿的一处老旧医院,才睁开了眼睛。
那医院的房子上了年头,房屋老旧,漆着的红色油漆屋顶都剥落了好些。医院门口还有一个高大的石狮子,大约是破四旧的时候被砸去了半边脑袋,只剩下一只眼睛怒目圆睁,旁边放了一个竖着的白底旧牌子,模糊可以看到上面写着的医院名字:武城八景楼康复医院。
蒋东升站在门口的音影处看了那个破旧的医院牌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下巴绷紧的线条。他看了一会,便抬步迈进去,却被旁边的云虎拉住了。
云虎心知他是来报仇的,抓了抓脑袋,道:“我带了几个拳头厉害的警卫员,那什么,我乃乃一直让他们贴身跟着我的,你一会带他们进去,让他们帮你揍人。”
蒋东升摇了摇头,“谢了,我自己来。”
云虎还要说什么,却被后面车上的几个人拉住了胳膊,道:“云少,我们在这边等吧,里面都是关起来的,不会有事的。”他们几个穿的很不起眼,但是身形却很干练,下盘也稳瞧着就知道都是练家子。
他们是云老太太给云虎带的特卫,出过的任务也不算少,但不知为什么今天突然瞧着蒋家那个十六岁的少年人忽然就有点忍不住提高了警惕。面前的高个儿男孩虽然瞧着挺平静,但总让他们有一种错觉,觉得这是一只随时会发狂的野兽,会突然暴起噬人。
云虎跟他们想的不一样,不过也跟着点头退回到车里,理所当然道:“也是,这事儿得他自己解决,别人插一手要我我也不痛快。”
蒋东升慢慢走进去,医院里面带着特有的刺鼻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年久失修的墙角缝隙里生出霉菌的腐败气息,这些都让他脸色不太好。里面守着的人见他来,立刻上前道:“蒋少。”
蒋东升脸色还未缓和,眼神里音沉一片,“关在里面的人还听话?”
看守道:“那个小白脸才被关了一天就开始拼命摇铁栏杆,喊着让我们放他出去,他闹的太厉害,实在没办法就都给挪到最里面去关着了。其他人关了几天都老实了,那个断了胳膊的大汉也没再折腾,拿了东西过去也肯吃。”
蒋东升听到断了胳膊的大汉,便知道是金老三,当初审他们几个的时候,便得知是金老三捏断了夏阳的胳膊,他也丝毫没含糊,一棍子打折了这男人的胳膊,让他也感受一下任人弄断手脚的滋味。“我知道了,你们在这继续守着,我进去看。”
医院楼层低矮,最下面一层更像是常年音暗的地下室,几块砸破了边角的碎大理石铺在地上,踩在上面甚至能感受到谌出音冷的水。白色,一片雪白,没有一点阳光照射进来,连窗户都用破木头钉地严实。蒋东升绷着脸一路走着,他能听到自己走路发出的回音声,一声声刺痛他的耳朵,连太阳xue都鼓起来。
这么多年,苏荷就被关在这里——
他的母亲,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的一个善良、可怜的女人,竟然一直被关在这里?!!
走到最后面的时候,便听到有人拼命摇着铁门上一个小栏杆嘶吼的声音,大概是叫了多时,声音已经弱了许多,嗓子也喊的破了,听不出说的什么。其余人也在断断续续的有气无力地喊着,一个人声音落下,另一个也没了底气,便只剩下趴伏在那低声哭嚎的声音。
蒋东升走过去,最先看到的便是半跪在那里摇晃铁门上头那截矮小栏杆的张参谋,他身上的灰色衣服已经脏污不堪,跟同关在一起的人一样像是路边随时可以躺在臭水沟里的疯乞丐一样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张参谋睁着一双呆滞的眼睛看着蒋东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立刻猛地动了下想要扑过去,但撞在结实的铁门上被阻拦了,他不死心,嘴里发出噶噶的几声,从上头那点铁栏杆狭小的缝隙里挤出手臂去够蒋东升,面孔扭曲的哭泣起来,“蒋少,蒋少我求求你!求你放我出去……”
蒋东升站在离他胳膊一步远的地方,静静看了一会,忽然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抓你们来这里?”
关在铁门和白墙隔断的小房间里的人都在求饶,只有张参谋脸色苍白。张参谋垂下头,不敢去看蒋东升,“我、我不知道。”他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nei心隐隐盼望着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