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至少住的是砖瓦房。”
“你呢,吴大少爷,更没见过吧?”
“我现在才觉得,林滨能学成他现在这个样子真不容易。要给我,早不念书了。”吴昊的心里有那么点惭愧。亏得自己之前有时候看见方琴兰偷偷给林滨留饭票在书里,在方琴兰走后,自己还又把饭票拿出来撕了扔了。现在看来,这真不是什么锦上添花的“表达爱慕之情”的举动,而是救命的饭钱。
“林滨在吗?”孙威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土院子里就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孙威认得,是林滨的太乃乃,已经九十多岁了,耳聋眼花,人也糊涂。但越是这样的人越长寿。
“呦,你们怎么来了?”林滨从厨房里出来,手里抱着个筐,里头放着满满的红辣椒。
孙威上去就给了林滨一拳,“你丫活着呀!还以为你死了呢,同学们和秦老师都着急了。”
“秦老师不是上午来过了么?刚走不久啊,我请假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方琴兰跟林滨熟悉,便好奇地问道:“你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一大早猪跑了,我跟我爸追来着。一耽误就没去上课了。”
孙威和方琴兰哭笑不得,“不就丢了头猪吗?课重要还是猪重要?害得我们担心了你那么久,还以为你遭人嫉恨,被人打残了呢。”话刚说完,忽然想起吴昊还在一边,孙威顿时有些尴尬,不由咳嗽两声,“那个,吴昊也关心你,跟我们一块儿来的。”
林滨当然知道孙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吴昊一向看自己不顺眼,再一直误会方琴兰对他有意思,所以也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吴昊,微笑着道:“谢谢。”
“你们城里人不知道,猪啊牛的,对于农村人家来说,就是比人还重要的牲畜。尤其是种猪。没了这猪,我就是考上大学了,也上不起。所以吴昊啊,我是多么羡慕你生在那样的家庭里。你应当好好珍惜才是,你未来的发展平台肯定比我好。”
吴昊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原来我一直看你不服气,今天到你家来了我才发现,自己以前是多么狭隘。我有那么好的条件,家里还给我请了名师指点,尚且学不过你。可见你背后付出了多大努力。学校需要你这样的人,国家也需要。”
孙威“嗨”了一声,“怎么话说着越来越上升高度了?让我这种人情何以堪?”
林滨笑道:“你也别妄自菲薄,你觉得自己成绩差,那是在师大附中比的。师大附中本来生源就好,你和其他的学校比比看,说不定到八中、九中,你还是成绩好的呢。都别走了,留下来吃饭吧。”
在林滨和林妈妈的盛情邀请下,三个人吃了一顿地地道道的农家饭。为了表示感谢与招待同学,林滨家硬是上了一顿肉。
孙威是个心思粗的,夹着肉吃的大快朵颐。可方琴兰和吴昊却是怎么咽也咽不下去。这对于林滨这样的家庭来说,会不会意味着过年才能吃得上一回?
下午,林滨重又回到了课堂。
平时严厉的老师们越来越温柔,不再用凶凶的语气训斥,也不再喋喋不休地教育来教育去。这种本来应当窝心的气氛,反而更叫人心里难过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毕业和分别?
秦老师万年不变地夹着他的圆规,拎着三角尺,微微佝偻着背,从后门悄悄地走了进来。
“秦老师。”有学生注意到了他。要是搁在平时,秦文进早破口大骂了:“我从后门进来的,你后脑勺长眼睛看见我了呀?肯定是没专心好好学。还是想回头偷看哪个女同学?”
可这一回,秦文进却只是温和地笑笑,“你们再看看书,我再看看你们。”
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一个女生听了这句话,伏在课桌上就哭了起来。班里的其他同学也纷纷受到了感染,女生放声哭了起来,男生红了眼圈。
“都干什么干什么?不就是毕个业吗?你们以后就是大学生了,十几年的寒窗终于到了头,这不是好事吗?”秦文进没想到场面失控了,也有些焦急起来。
“老师,你再骂我们一回吧。”孙威直愣愣地站了起来,“你不骂,我看不进书。”
“是啊,秦老师,你这么好声好气地跟我们说话,我都不习惯了。”
秦文进哭笑不得,“都坐下坐下,给你们说的我成什么人了?我以前哪里是骂你们?那是给你们气得没法子了。人生的路还很长,小时候你们有父母拎耳朵;上学了你们有老师训你们;可走上了社会工作了,就再没有这样的事情。什么都要靠你们自己。父母和老师现在教育你们,是为了以后你们少被领导、老板教训。以前我有什么说话不当的地方,就在这儿说声对不起了。”
三十四五岁的人,站在讲台上,恭恭敬敬地对着底下的学生鞠了个躬。“这届文科班的学生,一定最有出息!”秦文进摘了眼镜,擦了擦眼泪。
“秦老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底下的女生泪眼婆娑,“我们平时不听话。”
“都,看书。”秦文进转过身去,面向黑板,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