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伸了出来, 镜中的人嘴角咧得更欢更大了,她的整张脸已经贴到了镜面上, 整个五官放大了两倍, 幽暗的瞳孔滴溜溜地在眼眶nei以一种常人难以做到的方式打着转,一圈又一圈地转动。
镜中人的眼睛转着转着突然猛地定在了外面洗手的汪畔身上,眼神一凛,十指向里一曲, 搁在汪畔头顶的双手忽然绷紧,想也不想直冲汪畔的命门而去。
汪畔只觉耳侧有一阵烈风袭来,她那双正被清水冲洗着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腰间。在汪畔就要把束在腰nei的手术刀掏出来的瞬间,耳边那阵烈风突然停了, 随之而来就是屋外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啊——”
玻璃裂开的声音响起同时,薛琳琳的尖叫声跟着也传进了汪畔的耳朵。
镜子中的人一副不甘的表情,她怨恨地瞪着汪畔,最后不情不愿地收起了伸到镜外的手臂。当那双泛着青灰色的手臂被全部收纳回镜子nei后, 镜中的“汪畔”仿佛几重影子重叠般晃动了两下,一切归于平静后, 汪畔那镜中的倒映已经恢复了正常。镜外的汪畔做什么动作, 镜子nei的她也跟着做什么动作,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普通寻常。
汪畔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微微蹙起了眉头。她打量了浴室一圈,特别在盥洗台的镜子上顿了两秒,最后手压着腰间的手术刀转身推门走出了浴室。
在汪畔离开后,厕间和淋浴间中间那块大开的玻璃门缓缓抽动了起来,它震动着身体又是前进又是后退,像是在耍着孩子脾气般。当玻璃门咔擦一声猛地贴到墙边的电磁锁后,下一秒,盥洗台上的洗漱用品纷纷无声地倒在了凹槽nei。而映照着浴室环境的单面玻璃镜,也在这一刻闪出了一个黑糊糊的人影。
可惜这瞬间浴室里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个人看见。
汪畔出了浴室后就被薛琳琳一个熊抱给紧紧桎梏住了,薛琳琳就像只八爪大章鱼,双手双腿,四肢全紧紧地捆住了汪畔,整个人挂在了汪畔的胸前,差点没把汪畔给压倒在地。
汪畔哪里受得了薛琳琳的重量,刚想动手把人给揪下来,薛琳琳就又叫又喊了起来。
“有鬼!屋里真的有鬼!!”
薛琳琳就像是抖筛一样,浑身颤抖得厉害,声音又尖又利,听得汪畔耳朵难受万分。
汪畔也不管薛琳琳真害怕还是假害怕,利落地把人从自己身上揪下来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薛琳琳紧紧地抓着汪畔的手臂,躲在了汪畔的身后,指着房间里面道,“突、突然,桌、桌上的水杯就、就倒了。我看得很清楚,那水杯摆在桌子中央,旁边没有人,可是、可是它突然就动了起来,从桌子中央一路移到了边缘,然后、然后就摔了下去!”倏地,薛琳琳面容越发苍白,呼吸越发急促,语速急急道,“我就在门口,我一直站在门口,没有人进来,一个人都没有。房间里除了你之外,根本没有别人,可是那个水杯自己突然就动起来了,就像是被人推着走一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屋里有鬼,真的有鬼,地上的水杯还有被子上的血全都是鬼干的,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逃?对,逃!王畔畔,我们叫上楚霸王赶紧逃吧,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啪——
薛琳琳尖叫声刚落,房间外大开的门猝然拍合在了一块——关上了。
房间转瞬变成了封闭的密室,薛琳琳本来就白如纸的脸色更是被抽走了一层血色,变得更白了。一直很冷静的汪畔也被这须臾的变化弄得心脏猛地跳动了两下。
汪畔移开薛琳琳紧抓着自己的手,压低声道,“你呆在这。”
薛琳琳已经吓得忘记了动作,她惊恐地立在原地,眼睛四处乱瞥,深怕一个转眼就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汪畔缓步朝着大门走去,越是靠近门口神经就绷得越紧,浴室里发生的事情都在提醒她这一切危险重重。几步走到门口,汪畔试着扭了一下门把手,能扭得动,说明房间的门没有锁紧,她们没有被困在房子里。
咚咚咚——
汪畔一口气还没松下去,门外蓦地传来了三声敲门声。
外面有人!
汪畔和薛琳琳顷刻间心跳都加速了好几秒。薛琳琳浑身抖得更厉害了,脸上全是汗,这些汗好像不要钱般拼命地往下掉,只是一小会,她脚下的地毯就湿了一小块。汪畔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握了握手,手心上的汗一片粘稠。
听到敲门声汪畔没有立刻扭开门锁看看来人,反而往门上扣上了锁链,然后用身体顶住了门。顶住门的同时,汪畔压低声问道,“谁?”
没有人应答。
汪畔又重复地问了一遍,门外依然静悄悄得可怕。
汪畔心情霎时复杂了起来,她抿了抿唇,转身对薛琳琳招了招手,用更小的声音唤道,“过来,和我一起压着门!”见薛琳琳还傻呆呆地立在原地,汪畔恼了,冷着声命令道,“过来!”
薛琳琳被汪畔的眼神吓得全身抖了一个机灵,敢怒不敢言,瑟瑟缩缩地来到汪畔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