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语儿一出口,恨得一旁的涂沁儿牙根痒痒的,却也无可奈何。她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住人的心思么?此时便可见,其实在赵崮的心里,蓝思语的地位还是有的。只是不知道,究竟重不重要,有多重要了。
蓝思语这个人,在赵崮的心里,自然是重要的。毕竟是自己当初一眼瞧中,三媒六聘娶回家来的正室妻子。要说是不重要,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因为当初蓝思语小产之后便不肯再见他,且他心里又怀着愧疚后悔等等复杂的情绪,便也不去主动见她。蓝思语退居一隅,他身边有涂沁儿母女两人陪着,又国事繁忙,便也渐渐将其丢到脑后去了。但那并不表示,蓝思语在他心里就失去位置了。如今听到她主动过来,从前的一幕幕美好记忆刹那间浮上心头。赵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忙迈开大步,自己掀了帘子迎了出去。留下涂沁儿独自一人在在房中,又气又恨又酸,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懊恼了一番之后,她连忙叫丫鬟过来赶紧为自己梳妆换衣,好出去迎战敌人去。而此时在外面,赵崮和蓝思语两个人,已经照面了。
蓝思语今日一身盛装,大病初愈的脸色白得像是雪一般,被那正红色的衣裳一映衬,更是给她添了几分从前没有的楚楚可怜的韵致。叫赵崮见了,心里好一阵怜惜。更兼她本来就是个难得的美人儿,眉目如画,乌发如墨。站在院子门口衣带当风亭亭玉立,直如要乘风归去一般。使得赵崮看着她,简直想要上去抓住她的衣袖,将她留在人间。须臾间,却见他迈步上前,就要拉住她的手,嘴里柔声唤道:“语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言罢,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眼里似有万种柔情,无从倾诉。
看着赵崮的样子,蓝思语心里不由自主的翻上来一阵恶心。她微微福身施礼,借此避开了他的手,道:“妾身久未见将军了,将军风姿还是一如往昔。”
赵崮收回手,依旧盯着蓝思语看,说道:“虽然相貌未曾改变,心里却是已经沧桑了。……语儿,你,可还怨我吗?”
听到赵崮的话,蓝思语只恨不得扑上去抓花了他那张假仁假义的脸,面上却是露出淡淡的唏嘘神情,道:“妾身并未曾怨恨过将军,妾身只是怨恨自己罢了。”
赵崮闻言,禁不住上前一步,眼露痛悔之色,道:“不,语儿,都是我的错,我知道。可是,从前的一切已经都无法挽回了,只能任由它随风而去。我们,将来还会有孩子的,不是吗?”
闻听此言,蓝思语恨得只想上前与这个害死自己孩子的罪魁祸首同归于尽,幸好苏素立即在她耳边一声清叱,使得她停下了动作。却听苏素说道:“先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要紧,仇,留着将来慢慢报。”
忍下心头一口气,蓝思语握紧了拳头,脸上却露出了动容之色,道:“将军……”
看着蓝思语的神情,赵崮心间愈发激动难忍,眼里竟然泛起泪光来,也极柔极深情的唤道:“语儿……从前种种,我从未有一日忘却。今日你主动来见我,可知,我心里有多么高兴?”
听了赵崮的话,蓝思语垂下长长的墨黑的睫毛,道:“今日妾身来求见将军,却是有事相求,还请将军怜惜。”
赵崮闻言忙道:“你我之间,何须用一个求字?无论什么事,我都是愿意为了你去做的。”
蓝思语道:“妾身在这里先谢过将军了。前几日妾身受了风寒高热不退,丫头眉儿为了给妾身求医,不慎惹怒了沁儿妹妹,被赏了一顿板子,还关进了柴房里。如今已经好几天了,想来,眉儿也长了记性了,再不敢冒犯沁儿妹妹。因此妾身恳请将军,将眉儿放出来吧。只因妾身如今身边,只有她一个得用的人了。缺了她,却是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十分不方便。”
听了蓝思语的话,赵崮忙关切的上上下下的打量她,道:“你病了?怎么也不遣人来告诉我?如今,可好了么?”
“妾身现在已经大好了,无妨。”蓝思语道:“眉儿的事,还要劳烦将军了。”
赵崮细细斟酌了一番蓝思语的话,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涂沁儿在他面前一向乖觉柔顺,背地里,原来是这样暴戾的人吗?蓝思语虽然不管事了,却依旧是他的正室妻子。她的贴身大丫鬟,涂沁儿竟然说打就打说关就关,这不像是一直表现得柔弱善良的那个涂沁儿啊!莫非,她一直在装?这样想着,赵崮的神情,愈发音沉起来。想了想,他将涂沁儿的事先放到一边,对蓝思语说道:“你身边竟然只有眉儿一个得用的人了吗?我记得,从前你不是还有个极信任的丫鬟,好像叫做双儿什么的,却是去了哪里了?”那双儿投靠了涂沁儿,涂沁儿因害怕赵崮看到她就想起她从前的主子来,因此一向不叫她在赵崮面前露脸。所以,赵崮竟不知双儿已然投靠了涂沁儿。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