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了结了,不会给夏怀宁任何机会。
可夏怀宁显然不像个君子。
万一他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杨萱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若是没人商量,未免自乱阵脚,着了他的道儿。
萧砺得给杨萱找个可以商量事情的人。
而他最信任的就是他的义兄弟们。
所以,这才约了程峪在清和楼碰面。
今天,又去见范直,范直说夏怀宁眼下正闭门苦读,准备秋闱,暂且顾不得其它,让萧砺安心公事。
萧砺不由微笑。
这些年范直先先后后共收养了十四个义子,平常里没少打骂他们,可若是有事,也会护着他们帮着他们。
挨打最多的是小六,最孝敬范直的也是小六。
小六有小偷小摸的毛病,被打了许多次仍是改不了,范直给他盘了间杂货铺,让他经营个小本生意。
白天小六穿着长衫人模狗样的,到了夜里就换上紧身衣,专门往高门大户nei宅里钻。
不为偷东西,只因为大户人家看管得紧,他就喜欢这种不要命的感觉。
而小六听闻萧砺要防备夏怀宁,二话不说要替他把夏怀宁看管起来。
难得的是范直竟然也没反对,反而要小六当心,不可露了形迹。
萧砺舀一盆水,端到院子里,当头泼下。
水浸过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丝丝缕缕的痛。
萧砺却是欢喜无比。
他有面凶心善的义父,有诚心相待的兄弟,更有娇嫩得像是春天枝头野山樱一般的杨萱,还有什么不满足?
这一觉萧砺睡得沉,第二天仍是天刚泛亮就起了身。
不想杨萱比他起得更早,已经在厨房里生火煮粥。
灶坑里跳动着的火苗映照着她白净的面容,额角上细细地布了层薄汗,有种打动人心的温暖。
萧砺看得错不开眼,静静地倚在门旁凝望片刻,轻轻咳一声,“萱萱起这么早?”
杨萱不防备,吓了一跳,忙站起身,目光里有几分紧张与慌乱,“我怕起来得迟,大人就走了。”
“不会,”萧砺柔声道:“我还有些话交代你,总会等你的。”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烧火棍,蹲在灶前,“……水井在胡同最西头,旁边有户姓许的,给他十文钱,可以送一个月的水,不用你自己去担,卖柴禾的老隋头每五天拉一车来,你估摸着烧完了,就让他送。木柴经烧,比秸秆要贵两文钱……”
杨萱情不自禁地弯弯唇角。
这是萧砺吗?
那个面相冷厉眼神凶狠不善言语的萧砺?
话竟会这么多,而且都是基毛蒜皮的琐事。
遂开口问道:“大人从哪里打听的?”
萧砺怔一下,指指隔壁,“那家里的妇人说的。”
果然!
萧砺自己在家过日子必定不会这般两文钱三文钱地计较,却是担心她不懂得这些,特特地去邻居家打听。
杨萱笑不出来了。
少顷,饭熟,萧砺将饭菜摆到桌子上。
香喷喷的小米粥,圆滚滚的煮基蛋,爽口的炒咸菜。
不丰盛,却是杨萱起了个大早亲手准备的。
萧砺赞声,“真香”,掩饰般大口吃起来。
杨萱半点胃口都没有,却是勉力喝了一碗粥。等放下筷子,便觉得眼眶有些湿,忙忍住了,默默地看着萧砺将包裹背上肩头,默默地看着他到东跨院牵了马,默默地随着他走到门口。
抬头,视野里已是一片模糊。
萧砺瞧得清楚,心头满是酸涩,轻声道:“萱萱回去吧,我这边走了。”
杨萱低低应道:“好。”
往家里走几步,却不进门,倚在门框边,“我看着大人走。”
萧砺点点头,翻身上马,行得数步再回头,杨萱仍是靠在门边,柔弱的身影,被黑漆木门映衬着愈加瘦小。
萧砺深吸口气,疾驰离开。
杨萱浑身似是脱了力,站了片刻才进门上了门闩,磨磨蹭蹭走进厨房,瞧见饭桌上两只饭碗两双筷子。
心骤然变得空荡荡的,好半天落不到实处。
其实平常萧砺总是早出晚归,并不经常在家里,可这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萧砺在,她心里踏实,有依靠,而现在……
杨萱叹一声,将桌上的碗跟筷子收拾起来。
桌边还有只倒扣着的茶盅,是萧砺给杨萱的零碎银子用来维持家计。
现在萧砺不在,用不着再放在这里。
杨萱拿起茶盅,里面除了先前的碎银之外,另有两张纸,一张是五十两的银票,另一张却是萧砺写的字条。
简简单单四个字萱萱,等我!
字迹不算工整,却遒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