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遥拽下了一朵桑落花,撕扯着如云的花瓣。
这是她的生辰宴,理应她才是众人的焦点,但偏偏,他们谈论的、关注的,都是她的师兄少决。
再想起那个男人,青遥便恨得直咬牙。
千年突破至神君很了不起么?她的父君还是从肉体凡胎化骨成这世间独有的魅呢,怎么不见他们称道赞叹?
越想越讨厌,从有这个师兄开始,青遥就没喜欢过他。
原先想着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可现在,他破坏了她期待已久的生辰,俨然已经打破她划下的界限。
既然如此,就别怪她用些音招损招了!
青遥翻掌,从掌心里化出一个微缩的小空间,这是她根据父君和她提过的人间一点点做出来的,介乎于结界和境府之间。千百年来,她做了很多,也愈发完善,本只是供她无聊时进去玩耍,如今,倒是可以有别的用途。
青遥仔细给它添了几道禁制,为了不让少决察觉乃至强制冲破禁锢离开,她连母亲教给她最后关头用来防身保命的咒语都丢上去了。
“青遥。”
乍然听见这声音,青遥差点将手里的空间给捏碎,好在她所有的准备都在刚刚完成了。
她仔细将这个小空间收好,这才转身看去,言笑晏晏:“师兄。”
心里却是止不住地暗骂!
来人一袭淡青色锦衣,宽袖窄腰,走动间衣摆微动,恰似风拂。天界诸仙都道神君少决端方俊雅、谦逊而温润,但青遥知道,这不过是靠他那张脸伪装出来的罢了,她就没见过比他更冷漠无情的。
眼见他离她愈近,青遥不自在地后退几步:“师兄有事么?”
“此前因境界突破一直沉睡,未能给你准备什么,只这一样,望师妹莫要嫌弃。”少决从袖中取出支极为普通的玉簪。
青遥当然嫌弃,更鄙视他什么时候都不忘炫耀自己的臭德行,可这是个让他松了心防的好机会。
她强忍着不适主动靠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师兄能替我戴上么?”
他微愣,狭长的凤眸里随即划过一抹寒芒,刺得青遥几乎瞬间就要出招抡他。
忍!忍!忍!
她仰头,睁着一双水润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师兄不肯吗?”
“怎会?”他忽勾唇轻笑,单手捧起她半边脸颊,另一只手带着那发簪插进她发中。
不待他松手后退,青遥便抓紧了他的衣襟,用她父君独创的九天音道:“师兄且不忙走,陪师妹我玩玩可好?”
那素来幽深莫测的凤眸便似突然蒙上了一层水雾,朦胧不清。
虽然青遥很想现在就揍他一顿,奈何她对九天音的修习尚浅,完全不知能控制他多久,便又连忙化出那个小空间,牵着他的袖子念咒。
下一瞬,两人便从原地消失,但青遥不知道的是,那本不该化为实体的小空间竟成了个透明圆球,且刹那间裂纹蔓延,直至啪得碎去。
再醒来,青遥的眼前便已经是轻纱帷幔。
她猛地从榻上坐起,窗外滴答声响,雁荡山此时正是夏日多雨的时节。
很好,这里的一切由她创造,虽说为了不让少决起疑,她也封印了所有灵力,但至少,她的记忆还在,不像他……
青遥披衣向外,手里拿了柄油纸伞。
“小师妹,你也听说了那人?”迎面走来一位年轻男子,即便是在这音雨天,面上的笑容也灿烂如初阳。
青遥难掩激动:“五师兄,他还跪在门外?”
青旭点头:“这都是第二天了,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收他进门。”
话音还未落,青遥便略过了青旭,径自向山门走去。
不一会儿,她就见到了跪在石阶上的单薄身影。
没错,青遥构筑的这个幻境正是偏向于她父君口中的江湖。雁荡山中坐落着名为青帝宫的隐蔽门派,每代弟子只七人,她这个掌宫之女占了最小的一个,前面五个师兄已齐,那便剩下最后一个名额。
而这幻境里的少决,不过是个背负血海深仇,又无力报仇的羸弱少年。
往日她不知进来杀了他多少次,却因不是真的他而不够解恨。
现在好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