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的话,抬起了头。寒气中,她的脸冰冷着,傲气天成。与多年前的她神色一致,唯容貌
不同。
“辛苦侍剑了,此时裕西关那里还是冰雪一片,你一路从严寒走到酷暑,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
声音不同,语气却是熟悉的。
侍剑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下来,“主子……奴婢不辛苦……”
“以后莫要唤我主子,我已不是从前的我。或许你一路可能听说了,我就是陛下新封的玉山郡主。”
碧姜走过去,亲手把侍剑扶起来。与三年前不同,侍剑的脸上带着风霜,想来这三年,在边关过得也不容
易。
自己算是有幸的,至少身边还有忠仆。她想着,手按在侍剑的手上,感受着手底下皮肤的粗糙。
“这几年,辛苦你了。”
“郡主……”
“好,你快起来吧。一路奔波,让挽缨带你下去,好好歇着。”
挽缨领命,忙带走侍剑。侍剑已用袖子擦净泪水,低着头跟着挽缨下去。挽缨的脚一跛一跛的,碧姜看着
她们相扶的身影,不由得湿了眼眶。
屋内只剩下他们俩人,碧姜转身,复看向自己的尸身。
许久,她阖上双目,神色平静,“盖上吧,何时公布死讯?”
“明日吧,宜早不宜迟。”
第49章
明日?
碧姜沉思了一会儿,终是点点头。
明日就明日,这几日,宫中的赐下的yào材补品皆送到庄子上。甚至还派了太医前来,都被隐一一挡掉。
看来,太后和陛下并不相信她是真的病重。说不定,以为这是她想躲过燕赤人的求亲而使的计策。听说燕
赤的使者并未离京,或许也在等朝廷的答复。
太后和陛下,还是想用她来和亲。
她冷着脸,看着冰棺中的自己。仿佛在这一刻,自己的面目模糊起来。她都有些分不清,究竟自己愿意做
人人景仰的大长公主,还是愿意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皇家之中,算计从来都是永无休止的。或许她能成为现在的自己,是老天真的在怜悯她。
“寒气重,你离远些。”
据九轻轻地把她一拉,拉离冰棺。然后重新合上棺盖,把她扶坐在一旁桌子边。他铺开一张白宣,亲自研
墨,将狼毫蘸饱墨汁后递到她的手中。
“大长公主突然病逝,既然早知天命所归,必会留下遗言。”
她接过笔,没错,还是隐想得周到。
堂堂一个护国大长公主病逝,不可能之前毫无征兆。他们不让太医看诊,总得有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她深深地看他一眼,“你来说,我写。”
“好。”他倾着身体,绝世的俊颜近在她的眼前。那眼神幽深,看进她的心里,一字一句地道:“陛下太
后亲启:自三年前裕西关与燕赤国一役,臣身受重伤,几近命丧黄泉。然老天怜悯,得以免去鬼门关。但深知
伤重累累,时日无多,残喘三年,届时阎罗册上一勾,终是要魂归九泉。三年来,臣渐感体力不支,自知天
命,不愿让陛下与太后劳费心神,一直瞒而不报,望请恕罪。”
“臣死后,所属封地除玉山郡外,皆上jiāo朝廷。公主府中奴婢下人,全部转赠玉山郡主。还请陛下太后开
恩,将公主府留做玉山郡主的府邸。臣与玉山郡主虽相识不久,却是投缘。臣待郡主如妹,郡主亦视臣如姐,
特嘱咐玉山郡主不许为臣守孝,宜尽早嫁进敬国公府。臣看过日子,本月二十八,宜嫁娶,是大吉之日。”
他说到这里,眼睛是盯着碧姜的,碧姜手一顿,接着写完。写完后,才看向他,“为何这么急?”
“燕赤此行,是想折辱我大肃,或者说是你。你一死,皇室之中再无公主。你最信任的人唯有玉山郡主,
你说,到时候燕赤那些小人会不会转而求娶你?太后和陛下的心思,想必你是明白的,或许他们真会用现在的
你替嫁。”
若是那样,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虽然他们有婚约,然国难当前,大义之下,她不嫁也得嫁。
她点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