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常说话。今天来的那个少女长得好奇怪,但我也说不上哪奇怪,总觉得身上有股子邪气,却又说不出来邪在哪。”
“方才我没开天眼,你看得出她是不是人?”
“不好说,人身上一般没有这么重的邪气,可是我也感受不到她有什么妖气。要么是妖但修为太高掩盖了妖气,要么是练了什么旁门左道的人类。”少年侧头,仔细端详着莫愁秀气的五官,
“你怎么对三姨娘的事这么上心?”
“说到这我想起来了,你还记得我前世在你树下埋过一个坛子么?”
“记得啊,被三姨娘挖走了。葬那小胎尸时候挖走的。”
“她拿那坛子干什么了?那里面是满满一坛黄金啊!”
莫愁早先也猜测是三姨娘拿走的,但她总觉得三姨娘如果有了那么一坛子黄金,完全犯不上以身献祭,练那苗族邪术啊,大可以拿钱走人,天高海阔任我游啊。
下人收拾三姨娘遗物的时候几乎连些值钱的细软都没有,那这么一大坛子金子用来干嘛了呢?是还没来得及花,被藏在了哪,还是被用来买了什么不易发现的东西?
上古邪术,一身献祭,妖异的朋友,失踪的黄金……莫愁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三姨娘,浑身都是谜呀。
早知道不那么快让她灰飞烟灭了,起码问清楚金子的去向再杀也不迟啊!
“那金子对你来说很重要?”
“嗯,活着总需要钱吧。我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里,早晚会被人发现我的秘密的。”
说到这,广寒不知哪来的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顶,他一把拽住莫愁的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胸前。莫愁从来不知道这小妖睛的手这么有力气,生生把她的手臂攥得发麻。
广寒大眼睛里写满的不知是愠怒还是关心则乱,他白皙的脸上甚至泛起了青筋,双唇颤动了几下,竟一时没说出话来。
半晌,他神情黯然地问道,“一定会走么?”
莫愁不是个铁棒槌,她看得懂小妖睛的心思,“即便不走,也会死,来世再投胎又不知道是什么光景了。万一山长水阔不知何处,怕是也回不来了。”
“你以前不是给我读过,所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么?我记得你还说过,一约既定,万山无阻。你转世也有记忆,你回来找我就是。我不在乎,我能等……哪怕你转世成了个男人,我也不怕,我也能接受,我等你……”
少年方才用尽全力的隐忍已经开始崩溃,他近乎语无伦次,不一会竟然低头抽泣起来。
这是莫愁第一次看见,妖睛也会掉眼泪。
莫愁揽过小树妖的肩膀,满口的大道理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她拍了拍广寒,“男孩子怎么还这么爱哭呢?”
“我恨我自己。”广寒的话里说不出的落寞。
“胡说,没来由的,恨自己干什么?”
“我为什么偏偏是棵树呢?我要是一只豹子一条蛇,哪怕是蝼蚁呢,春生秋死我也不怕,起码我能活动啊。可我就是棵树,再活上万年也走不出这一亩三分地。”
莫愁默然,小树妖这话虽然带着赌气成分,却是实情。
莫愁这千年万世的流转里,即便再落魄,也不太爱和山中睛怪交朋友。倒不是非要守着自己是人类的清高,只是她所遇到的睛怪即便最终修炼成人形,却也仍然保持着原有的生活习性。猫睛依然爱生吃耗子,蛇睛依然在冬天困倦长眠。
莫愁喜欢烟火气,那是一种摆脱了天性的生活,爱恨嗔痴看起来荒唐,却是发由nei心的睛彩。可无来由的,自己竟然和这道行微薄的小树妖有几分亲近,看着他落寞的神情,心头也是一阵酸涩。
“你是一棵树,听过一首诗么,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你不动,但时间流转。在你树枝上栖息的归鸟每年都会换一批,吹动你树叶的风每天都是不一样的。你在这里五百年了,住在这院子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绝不仅仅只有这两世的我陪在你身边。方寸之间,不见得就是孤独的。天高海阔,也不见得就真的是自由的。”
小树妖神情落寞地盯着自己的脚,“可他们终究不是你。只有你能看见我。”
“其实看不见是好事。这世上修行人多,可得道的没几个,能开天眼的就更寥寥无几了。要真是赶上了哪个顽固不化的修行人能看见你,估计是容不得你的。”
“我吸食日月睛华生长于此,五百年来没害过任何人,为什么容不得我?”
“修炼这种事情本身就是逆天而行的,成与不成全靠机缘,总之你还是祈求别碰到那些食古不化的老道士吧。”
“你们人类真奇怪,自己盼着修炼成仙成魔,却不许别人得道。”
莫愁一时无话,这小妖睛真的跟个孩子一般,童言无忌,却句句都在理。
广寒又道,“那你也修炼吧!没准你修炼到了一定境界,就能摆脱这奇怪的轮回了。”
莫愁摇摇头,“我试过,没有用。清修一世已到了可御剑凭风的境界,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