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句。”
彭怀想了想,笑了。笑得特别张狂,或许还有何信看不见的凄凉,“你还记得那事?”那次,彭怀第一次见何信笑,是对着自己的。那时候彭怀在远处说的正正是这句。
何信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过了会儿,何信想了想,决定还是想问问,“彭怀,张铮——”
话还没说完,彭怀手机响了。铃声是张学友的《慢慢》。彭怀接了电话不到一分钟就挂了,转过头的时候,脸色铁青铁青的,“干妈进医院了。”
两人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大妈坐在病床上正跟隔壁的老阿姨侃的好不欢快。大妈瞥见两人进来,连忙招手道,“哎呀,干嘛在门口站着,赶紧进来坐!赶紧的!”
何信觉得彭怀的脸更难看了。彭怀两步作一步上前,“干妈伤哪了?”
大妈连连摆手,笑道,“没没,就是这几天的天气忽凉忽热的,中暑晕倒了呗,能出什么事!”
彭怀不相信,“这大半夜的中暑?”
“白天的太阳太猛了呗,医生说这叫——叫什么慢xing发作。”
尽管半信半疑,但彭怀脸色还是缓了下来。
何信才坐了会儿,彭怀就催促他走了,“明天你还得上课,先回去吧。”
何信本来还想说早上没课,不着急,可看了彭怀毫无商量坚定不移的表情,便点了头回去了。大妈看着何信离开,过了会儿,便问彭怀,“跟小信吵架了?”
彭怀正在剥桔子,“说什么呢?没,咱们哥俩关系要多坚实有多坚实。”
大妈嗤声道,“吹呗你,以前小信一走,你都恨不得把人往身上粘。今儿不但撵人走,连送都不送了。瞧瞧,瞧你那小表情,谁看了都以为小信欺负你!别以为大妈老懵懂,你那点儿事,别人不懂,干妈我还不懂?!”
彭怀倒是乐了,“得得,干妈看事通透。来,吃片橘子。”
何信出了医院没回学校,凑合身上那点钱上了计程车,回家了。打开了家门,里面静悄悄的,昏黄街灯透过半开窗户撒了进屋。刚关上大门,何母就从房里出来,看到何信有些诧异,“小信怎么回来了,都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何信摇头,“没,回来拿颜料。”
何母打了个哈欠,点头表示明白,“那好,洗洗赶紧睡了。”
“嗯。”
何母进房后,不一会里面就传来了轻微均匀的呼吸声。何信放好鞋子便进了最里边的那间小房间。兹啪兹啪的电流声在寂静漆黑的房间里响起随后灯管缓缓亮了。随着灯的亮起,骤然入目的是堆积成山的画卷。一卷又一卷的画层层叠叠地堆积的在角落。
何信坐到画架前,铺好纸张,揭开颜料盒,提起画笔。手停在半空中,却再也没办法下笔了。稠粘的颜料沾在笔锋,yu坠不落。
过了很久,何信终是放下了画笔,看着雪白的画纸发呆。
以前还没跟彭怀重逢的时候,何信不懂心里头那种浮躁是什么。所以,拼命画画,试图从画画中去摸索并安抚那种隐动的不安。后来跟彭怀重逢了,画少画了,心里的忐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散却了。
三十三、妥协
你不幸福我就会死这件小事三十三、妥协
作者:公子苏寻
何信这人其实极少去想什么复杂的事情,除了做题时,何信的脑子基本就是处于报废状态的。
所以何信没去多想,只是觉得这种舒坦太舒服了。也太久没这么舒坦过了。有时候深夜时,还会乐呼呼地想,这辈子有彭怀这哥们陪着真是太好了。以后结婚了,还得给两孩子结娃娃亲。跟彭怀一辈子在一块,这样心里的浮躁才不会涌动。
可是相处久了,何信却觉得有些事情不大对劲。彭怀对他太好了。然而这不是重点,而是他自己竟然觉得彭怀对他好是理所当然的。何信不是善于接受恩惠的人。
“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这是何国强从小到大教育何信的训条。可是,有时候也正正因为这种条规的东西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隔远。这个道理就像,你看过哪对好朋友会你送我一样东西,我必须还你一样同等价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