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暧昧地笑了笑。
祁昭不由得顺着她的话想象了一番,重生前的闺中记忆尚且鲜明,眼前好像飘起了旖旎绣罗帐,不由得心旌荡漾。
久未开口的大夫人陡然说:“思澜,你要成亲了,别忘了去祭拜你母亲。”
话一落地,屋nei寂寂无声,众人都显露出尴尬神色,顾忌地看向祁长陵。他的面容僵硬,眼底漫过音翳,转而很好地掩盖过去。
祁昭的唇角依旧挂着笑,看过祁长陵,最终把视线落在大夫人身上,深躬揖礼,道:“思澜知道了。”
祁府里热火朝天,安王府也不冷清,岑武将压箱底的硬货都搬了出来,和府里的老人一起参谋着兰茵的嫁妆礼单。
“祁家送过来的聘礼单子可挺贵重,咱们安王府不能跌了份儿。”说完,岑武又将头埋进粗重的楠木箱子里,在金玉瓮罐里拨弄择选。
兰茵摸着绸缎坊新送来的料子,软绵绵的云缎,以金丝线密密匝匝绣出如意团花,底子是极纯正的红。淑音看出兰茵喜欢,灵巧地说道:“那边说只是给郡主看看料子和丝线,您若是喜欢可以自己描下想要的样式给她们绣,从现在开始赶工,到婚期正好来得及。”
她点了点头,锦瑟又将包银楠木首饰敞开,里面陈杂着数根簪钗和配套的头面耳铛,上乘材质流转出莹润光泽。
兰茵刚朝着首饰伸出手,被人一把摁住,她抬头,见毓成气呼呼地看着她:“姐姐,我跟你说了三遍,你都没听见!”
兰茵一愣,“你跟我说什么了?”
毓成秀致的面容隐隐流动着怒气,瞳眸乌黑亮熠,盯着她,说:“文渊阁的崔学士要去淮西拜访隐居的大儒,我想跟他一起去”,顿了顿,又道:“益阳县也在淮西,我想顺道去看看临清大哥。”
兰茵脸上的笑靥渐淡,低下头想了想,说:“你若是想去,便去吧,只是路上多留些心,听说南郡不稳当。”
毓成道:“若是临清大哥知道姐姐要嫁人了,得有多伤心。”
岑武佝偻着腰看毓成,觉出些不妥,道:“殿下,郡主和祁侍郎的婚事是陛下指婚,您以后可别再说这些话了。”
毓成两条绣眉蹙起来,盯着兰茵的脸,“虽说是陛下赐婚,可是姐姐喜欢那个侍郎……”被他这样盯着,兰茵竟生出些心虚,一时语噎,还是淑音反应快,忙笑嘻嘻道:“喜欢还不好吗?若是陛下给郡主指了一门她不喜欢的婚事,那才是该哭呢。”
毓成低下了头,依旧一副低落样子。
兰茵正拉着他的手低声劝哄着,小厮进来禀报:“卢府那边夫人病重,卢侍中连夜请太医入府,那边闹闹哄哄,看来是一夜不得消停了……”
卢楚母亲的病症陡然加重,祁昭亲自向康帝请旨,请求准许卢楚回京探望。因着吴家出的事,康帝私心里觉得怪对不起祁昭的,这个卢楚提起来他还有些印象,知他当初被贬谪也是无辜受累,便准了祁昭所请,下了圣旨特赐卢楚回京探亲,由驿站发出去,走官道直奔淮西。
祁昭算计着,若是能星夜兼程把圣旨送到卢楚的手里,兴许他还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第26章
为别人筹谋一番, 也激起了他的孺慕之思。祁昭去母亲坟前燃了两柱香,盯着上面的字许久未挪动身体。
卢梅氏之墓。
记忆中母亲在他幼时颇得祁长陵宠爱, 她出身不高,是从南方来的歌姬, 头一次在秦楼楚馆里亮相,弹了首《凤求凰》,被祁长陵看中当即赎身娶回来当二夫人。
祁长陵是个很严肃的人,可对着他母亲时也会有开怀大笑的样子。幼年的祁昭无忧无虑, 调皮捣蛋, 因他知道自己闯了祸父亲要打他时只要母亲说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直到有一天下午,他顽皮地躲在母亲的牙床底下,不小心睡着了,过了不知道多久被激烈的争吵声闹醒。隔着缀下碎璎珞的床幔他见着母亲和父亲吵得厉害, 未及, 父亲竟掐住了母亲的脖子。紧绷有力的手指在细嫩柔腻的脖颈上越收越紧,母亲无力地挣扎, 蓦然间发现了躲在床底的祁昭。
她拼着最后的力气, 朝祁昭摆了摆手, 示意他藏好,不要出来。
那时他才只有十二岁, 被恐惧所支配也不敢出来,眼睁睁看着母亲软沓沓地倒在地上,再没了气息。
空中飘起了细雨丝, 沁凉如霜,轻轻袅袅地落到祁昭的脸上。
这么多年,许多个夜里他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当时的场景,他母亲瘦弱纤细的身体在祁长陵的手心里瑟瑟发抖,徒劳的想掰开缚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最终无法做到,只能在自己儿子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死亡。
从那以后父子渐生隔阂,再也没有从前的舐犊情深。
他的心情好似随着低雨的天气也音沉了下来,李长风给他撑起了伞,担忧地看了看他:“公子,你没事吧……”
祁昭摇了摇头,李长风又说:“赤枫招那边有新指令。”祁昭摸了一把落满雨水的脸,问:“什么?”
“因这次吴家的事,襄王府受重挫,那边让公子想办法,早日恢复局面。”
祁昭冷笑:“萧毓希干下这等丑事连累整个襄王府声誉扫地,自那以后陛下再没召见过萧毓桐,前边的功夫全都白费了,我就是个神仙也没那么容易恢复局面……”
李长风知道他今日心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