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祖祺胡乱说了一通。
这件事情才过去没多久,薛彦靖就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做出和颜悦色的表情来与祖祺攀谈。
不得不说,薛彦靖的脸皮是真的很厚。
祖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薛彦靖,点了点头,抱紧薛千万便要走开,没想到又听得薛彦靖说:“我能抱下孩子吗?”
闻言祖祺立刻警惕起来,委婉拒绝道:“千万已经睡着了,等他醒来再说吧。”
“他醒来的话就不一定会让我抱了。”薛彦靖似乎很了解薛千万认生的脾性,伸出手便想从祖祺怀里抱走小家伙。
祖祺被薛彦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偏身避开他的动作。
然而祖祺下意识的举动似乎惹恼了薛彦靖,只见他脸上的神色逐渐被温怒覆盖,眼神中溢满了戾气。
薛彦靖怒视着祖祺,正要张口说话,却在下一秒冷不丁瞥见突然出现在祖祺身后的消瘦身影。
他霎时一愣,随即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起来。
祖祺很快察觉到薛彦靖的目光,回头看去,便瞧见孙霏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位置,她穿着普通的佣人衣服,脸色蜡黄,头发有些凌乱,充斥着郁气的双目一瞬不瞬望着薛彦靖。
许久不见,孙霏变得比之前更加颓靡狼狈,看得出来她在薛家的生活并不好过。
“靖哥。”孙霏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薛彦靖绷起嘴角,显然不想同意孙霏的请求,无奈祖祺就笔直的站在他和孙霏的中间,让他一时间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祖祺自然看出了薛彦靖的为难,匆忙打了声招呼后,便抱着薛千万离开了。
等到祖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薛彦靖表情中的尴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和厌弃。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这段时间不要来找我吗?”薛彦靖的眉头打成个结,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自从薛彦靖失势后,孙霏早已习惯他对自己的恶劣态度,她睁着无神的双眼麻木不仁地望着薛彦靖,吞吞吐吐说道:“这些天你一直没有回来,我找不到你,我、我就是担心小皓,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吗?他都被关进去快两个月了……”
“我哪儿知道?”薛彦靖不耐道,“你一天到晚缠着我问这问那,你让我问谁去?”
孙霏有些急红了眼:“你不是认识警察局里的人吗?你拜托他们帮忙打听一下吧。”
说着,焦躁不安的孙霏忽然走上前,一把抓住薛彦靖的手臂,楚楚可怜地哀求:“靖哥,小皓好歹是你儿子,又是在你手下做事才出了那些问题,你不能对他置之不理呀!若是连你都放弃他了,那小皓真的完了……”
薛彦靖猛地甩开孙霏的手,指着她怒道:“在我手下做事又怎么样?难道是我指使他去偷别人钱的?”
孙霏被薛彦靖的大嗓门吼得一怔,被甩开的双手僵硬在半空中,大颗大颗的泪水宛若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争先恐后从她眼眶里涌出。
“可、可是他的行为都是经过了你的同意,要不是你点头,小皓也不会冒险……”
“你给我闭嘴!”火冒三丈的薛彦靖开始口不择言,“谁让那个兔崽子做了犯法的事?活该!别说他现在要被抓起来,说不定以后还要被判上十几二十年。”
听到这番话,孙霏如同遭到雷击似的,当场愣在原地,惊恐和绝望等情绪迅速蔓延到了她整张脸上。
孙霏呆呆望着薛彦靖,嘴巴无声的张张合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遭的空气骤然沉寂下来,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无形之中挤压着薛彦靖的脑神经,让他感到窒息。
看着面前已然泪流满面的孙霏,以及她那日渐消瘦的身形,薛彦靖竟然想不起来以前她光鲜亮丽时的模样。
忽然间,一股名为心疼的情感悄悄爬上薛彦靖的心头。
但也仅仅只是心疼而已,他面色复杂地深深看了低声啜泣的孙霏,犹豫半晌,反复几次抬了又落的手还是没有放到孙霏肩上。
趁着孙霏双手捂着脸哭泣时,薛彦靖几乎是落荒而逃。
***
餐厅里。
佣人们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由于今天是元旦又是祖祺出院的日子,因此翁玉香特意叮嘱过厨房将晚餐准备丰盛些,全是祖祺平时喜欢吃的菜式。
薛千万在祖祺落座时就醒来了,小家伙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扁起嘴巴就要哭。
“估计是饿了。”翁玉香说完,便让小雅把早就温好的乃瓶拿过来。
都说刚出生的小婴儿嗜睡,可薛千万醒着的时候格外多,每隔一个半小时就要喂乃,而且小家伙的胃口非常大,能够一口气喝完大半瓶乃。
翁玉香和小雅怕极了薛千万饿时的哭嚎声,时时刻刻都准备了新兑好的乃粉用热水温着,生怕薛千万一个不高兴用扯着嗓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