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时照自小失恃,初时在众皇子中并不起眼,还颇有些玩世不恭之态,除了喜好沾花惹草以及和三教九流之人厮混之外并无所长。
谁知年岁渐长后却开始展露头角。
晋元十一年年方十九的程时照随长兄吴王程时珏一道远征匈奴,三战三捷,初显其不凡的军事才能。
晋元十三年又受命同卫国公率河南、山西诸卫军出塞筑城屯田,巩固边防。
晋元十五年因其屡立殊功上封其为燕王,从碌碌无为的闲散皇子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实权亲王。
燕王此人修眉俊眼,顾盼威严,朝堂上和体丰有福的东宫太子几成鲜明的对比。这几年燕王为东宫所忌,双方渐成水火之势。
武英殿大学士林远貌正是东宫太子麾下第一得力之人,其子林秉仁素来音毒狠辣,便使出一招釜底抽薪之计,暗中布置绑票了国公府最为年幼,也是和燕王最为亲近的五公子,一路胁至川蜀,秘密囚禁,酷刑加身,企图逼迫他写出通敌卖国的书信,用以污蔑构陷燕王。
“树欲静而风不止,此次回去,京中必再起狂风骤雨,时照哥哥就是想退只怕也再无退路。”俞行知在车厢nei轻轻叹息。
“进了凤翔城,找到你二哥定远将军,我们的安全至少无虞了。我这脑子中绷紧了一路的弦也终于可以松一松啦。”
周晓晓坐在车头驾着马车漫不经心地搭话。
她的心情很放松,这种上层建筑间的战斗对她来说就像是历史教科书中的一页纸,既遥远又不切实际。
她觉得把俞行知送进城以后大概就没自己什么事了,顶天也就悲春伤秋一下两人之间跨阶层的爱情故事。
正昏昏欲睡地打着马,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凌厉破空声响。
周晓晓感到身体像是被重锤狠击了一下。
随即一股剧痛传来,她眼前一黑险些掉下马去。
一只利箭射中她的后背,透肩而过。
我中箭了!她猛然意识到。
几乎同时数支利箭破空而来,哒哒钉在马车之上。
道路两侧传来一片杀声。
原来一路的安全都是假象,追捕他们的人正是埋伏在他们必经之处,守株待兔。
周晓晓勉强咬紧牙关拨转马头,冲下大路,向着路边的成片芦苇滩冲去。
只有冲进芦苇丛中,从水路潜行,尚有一线生机!
周杜鹃的体质原本及其强健,加上神经粗大,如果是原来的周杜鹃,即使中了一箭,也可支撑一段时间。
可惜瓤子换成了周晓晓的灵魂,那是个娇生惯养,啥苦没吃过的主,这一箭从后背射穿肩膀,疼得她三魂七魄直散了一半,眼前发黑几欲昏厥。
幸好很快俞行知探出车外,从身后一把撑住了她并及时接过缰绳。
待到周晓晓勉强从痛苦中聚拢神志,她发现自己和俞行知半泡在冷冽的江水里,藏身在江边一丛茂密的芦苇丛之中,俞行知抱着她,将她上半部身体托出水面。
周围一片嘈杂之声,显然大量的追捕人员就在咫尺之地搜寻着两人,情况极端危急。
原来林秉仁来了这么一手,想必他在凤翔和京都等几处他们必经要道上埋伏人手,就等着二人上钩。
周晓晓和俞行知一个现代女性,一个公府少爷,毕竟没有什么江湖经验,这一下一头撞进网里,毫无准备。
好疼,肩膀传来剧烈的痛楚。
太疼了。周晓晓痛苦地想。
上辈子死于兵刃,现在居然要还要受一遍这种罪,看来我又命不久矣了。
我转世到这里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就为了让我来搭救一把帅哥吗?
从她的角度,整好看见俞行知皱着眉,侧耳倾听动静,他下颚的咬肌紧紧绷着,汗水顺着脸颊汇集到下巴处,正一滴滴往下掉。
周晓晓抬起手摸了摸俞行知那满是汗水的脸。
正凝神戒备的俞行知马上回过头看下来。
他的眼睛真好看,撩人的形状,浓密的睫毛,眼眸里好像盛着星辰大海,凝望着自己的眼神显得那么温柔,混合着安抚、鼓励、愤怒和痛惜林林总总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唉。算了,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一起死。既然都特意穿越过来了,总不能连一件事都没做好就回去报到了。
周晓晓被美色折服,准备好像书里描写的那样伟大地牺牲一次自己。
她想喊一声,你先走这里我顶着。
当然她知道这样说可能没什么用。俞行知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说服的人。即使自己想先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放我下来,你自己逃吧。”她伸手堵住俞行知急欲述说的嘴,“别急,你先听我说完。”
她吸了一口气,忍住疼痛,力求让自己说得清晰明了,又不至于太大声。
“我想你可能也注意到了。我……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此话一出,俞行知眼神瞬间一凝,他用沙哑的声音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