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眉也一时语塞,她在认识肃修然,爱上肃修然之前,看苏修的书,都是纯粹从推理迷的角度去看的,赞叹最多的,是扎实优美的语言功底、鬼斧神工的切入角度,当然最重要的是严丝合缝的逻辑推理,简直是强迫症的福音,处女座的救星。
结果现在她回头再去看那些书,或者干脆就是回忆那些细节,反正她也差不多都快会背了——发现自己竟然非常同情那些可以说十恶不赦,但却每个都因诸多理由走上犯罪的男主角。
她知道自己是把对肃修然的爱投射到了他笔下的那些角色中,所以哪怕那些不可赦免的罪恶,她都不愿再相信。
反倒是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虽然这个人这么坏,可那是修然写的,如果这个人是修然本人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坏的,修然很善良正直的!
想到这里,她深深为自己的三观默哀了一下,又把肃修然抱紧了点,还把下巴放在他肩上:“你一定想象不到我有多爱你,爱到希望所有细枝末节的现实和虚幻中,你都能得到圆满的幸福。”
从业多年的文学编辑还是有一定职业素养的,说起情话来也一点都不比专业的肃修然差。
肃修然不由温和地笑了,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谢谢你,小眉,我也如此爱你。”
他还真是深谙四两拨千斤的真谛,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将原话奉还了,可林眉想了下,还是觉得感动,安静地趴在他的肩上不再出声了。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依偎在一起躺了一阵,然后肃修然抬手指了指自己床对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油画,开口说:“小眉,你去拿开那幅画,后面有一个密码箱。”
林眉这样好奇心旺盛的人,当然立刻就来了兴致,开心地跑下床:“你还藏了一个密码箱!里面是什么?”
肃修然料到了她的反应,不由笑:“那是每个主卧的标准配置,修言房间里也有的,妈妈和修言都知道这个密码箱。当年走得太急,我没能拿走箱子里的东西,不过从我卧室保管的完好程度来看,这些年应该也没有人动过那里。”
和公司有关的资料等等,肃修然全都放在了公司的密码箱,当年早就毫无保留的移交给了母亲和弟弟,那个密码箱的安全系数也更高。
肃宅各个主卧的密码箱还是多年前修建宅子时统一装上的老式机械密码箱,工艺不算先进,本身也不是安全系数特别高的配置,肃家的人多半用来放一些自己不想给别人看到的私人物品。
他走了那么多年,不管是曲嫣还是肃修言,肯定都没有无聊到来打开这个他私人的密码箱。
林眉跑过去将油画挪开,肃修然报出了一串密码,林眉小心地转动着密码盘,当密码拨完,箱子就悄然打开。
密码箱的防尘和防朝度很高,即使八年没有打开,黑色丝绒的nei衬也还是如当年一般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仿佛这八年的时光对它而言是凝固的。
而里面安静放着的,只有两本蒙着棕色牛皮的笔记本,肃修然说:“都拿过来吧。”
林眉小心地用双手取出来,发现虽然封皮很类似,但材质还是有区别的,一本是普通的适于书写的纸质,另一本则是单页厚实坚硬许多的相册本。
她把两个本子都捧到床上递给肃修然后,他随手翻开,发现她的猜测是对的,这两本,一本可以说是肃修然的日记,另一本则是他的相册。
和那种家庭相册不同的是,这个相册显然是肃修然自己整理出来的,每页照片旁的白纸上,还被他写上了注释,以及一段短短的感想。
林眉在看了一遍后,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即使是这种私藏的个人相册,依旧几乎没有他自己的单人照或者风景照,满满几十页,当年的肃修然在心底里默默珍藏的珍贵瞬间,全都是和爸爸妈妈弟弟在一起时的照片。
无论曲嫣和肃修言怎么看待肃修然和那些往事,起码对于肃修然来说,那时家人就是他的全部。
她想着,不愿引起肃修然难过,就低头胡乱找了张说:“这是什么时候做的相册啊,你那时候字就这么漂亮了。”
肃修然写了一笔好字,苏修多年来从不露面只有音频流出来,签名书倒是做了不少,“苏修”那两个字被他写得极为儒雅蕴藉,文采风流。
肃修然则一边翻着自己当年的日记,一边回答:“十六岁那年开始做的,后来陆陆续续加了点,我小时候就被逼着练过书法,笔迹很早就成型了。”
林眉见他看得专注,自己也就凑过去问:“你在看什么?在找当年写的那些不能见人的东东,然后撕下来毁尸灭迹?”
肃修然勾起了唇,笑着摊开给她看:“你可以找一找。”
大多数人小时候的日记,多多少少都有些见不得人的,小学还好,无非就是流水账一点幼稚一点,特别中学时代中二期里写的那些,后来自己再看简直天雷滚滚,恨不得涂黑抹掉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