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儿子还要来干什么?!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的!!他昏迷不醒就要找我们,当初他离家出走怎么没想过我们?!!”
“小绮他不是故意的小绮也是被那个男人迷惑了,他那么关心我们,怎么可能不想过我们?!”
“总之我不会去的!”
“老头子呜呜”
激烈的争吵中,也不知是谁挂了电话,然后争吵声就葛然被阻断,传进耳朵里的只有嘟嘟声。
苏遥彻底愣住了,他僵在了原地,连手机从手中滑落都没有感觉,他双眼充斥着纠结,愣愣盯着前方没有了焦点,寒风中冷的不仅是身体,还有心。
他是不是不该这样做。
他只是想帮钟书绮,他只是害怕对方再也醒不过来,他只是害怕钟书绮思念亲情的温暖却没有见到父母,他只是想要见到对方好好的。
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伯父伯母可能不会来,他不仅帮不到钟书绮,还可能让有哮喘的伯母病情加重。
这样他就是千古罪人。
他就是罪该万死啊。
“顾恒。”
安静的一声呼唤,顾恒直直看着并没有回身看他的苏遥,然后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他点点头,沉着声音道,“我在这里。”
“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遥红着一双眼回头看他,此时脸上满是小孩做错事情的表情,他眼神痛苦挣扎,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
茫然的表情让自己心里如针扎一样疼,顾恒忙搂着他安慰着,“你没有错,你没有错,苏遥你怎么会有错,你只是太善良了”
“可是我救不了小绮”
“你已经尽力了”
“我还害了伯母”
“你不是存心的,你只是想帮你的朋友,帮你的伯父伯母,你没有错,不要自责了。”
顾恒双手张开将他整个人都抱进怀里,更是将他的脸孔按向自己怀里,似乎想让他听清自己最忠诚的心跳声。
没由来的温柔让苏遥更是难过不已,他想要的不是顾恒的温暖,不是顾恒的温柔,可是对方对他太过于柔情,以至于自己都快崩溃。
沈子清。
他总在想这个不该想的人。
明明是恨。
却为何总是怀念。
双手有了动作,苏遥嗅着顾恒身上好闻的味道,听着那鼓般的心跳声,当双手想要回抱住他的腰时,苏遥葛然停下了动作,他握紧双拳收回手来,只是安静的,难得沉默地靠在他怀里,任由对方传递着暖心的温度。
有些人注定不会是自己的。
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
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
而喜欢你的人你却不喜欢。
所以,人就是这么愚蠢矛盾。
宁愿爱一个混蛋爱得遍体鳞伤,也不愿躲在一个保护者的怀里。
于是,医院外边,顾恒拥着心里极为复杂的苏遥,静静地陪着他。
而医院里边。却是心里复杂的龙野拓原在默默凝视着隔了一层玻璃的钟书绮。
这个冬天,谁都不会好过。
第78章
夜晚的黑幕在缓缓降临,当天边的最后一丝鱼肚白被吞噬时,整个城市都开始亮起了七彩霓虹灯,寒冬止不住人们追求狂欢的脚步,整个城市都沉浸在夜晚的暧昧灯光中。
此时沈大家族旗下最为庞大的俱乐部正热闹经营着,位于人流最多的地方,也迎来了不少名人,娱乐圈或者刑事局大官,无论是什么人,对于这个俱乐部,都是赞不绝口,夜夜流连忘返。
当下俱乐部停车场专位停放着一排排黑得发亮的名牌轿车,每辆旁边都有几个保镖守着,保护极好之下,只见几个身着正装的男人被拥簇着进了俱乐部,男人中年龄最大也该有七十多,就算最年轻,也得有四十多,但尽管如此,每个人脸上都是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待到人都被保护着进了俱乐部时,另一辆豪华soyker也缓缓驶进停车场,待熄火后,一名服务生模样的男子立刻上前为他们打开车门,恭敬地退到一旁。
先从车上下来的是个高挑的男子,黑色西装着身,套着件黑色风衣,冰冷的脸孔透着慑人心魄的魅力,美丽五官直勾人眼球,他利落短发被寒风微微扬起,露出碎发下的冰冷长眸,那双眼睛有凌厉的光芒,却也压抑着不可察觉的一丝丝情绪。
这么完美的男人,除了沈子清,又还会是谁。
而紧跟着下车的便是一席白色长裙加绒毛长衫的林宜儿,只见她一脸兴奋地扶着曾雪丽出了轿车,又一脸笑容地对着沈晨风笑,之后又立马蹦回沈子清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开心笑着。
围着厚厚的狐皮披肩,曾雪丽抹了红色口红的双唇只是轻轻扬开,然后自然地挽上旁边沈晨风的手臂,“子清。”
沈子清没有注意到她的呼唤,而是将心思沉浸在了别处,直到曾雪丽提高音调,他才回头看她,旁边的林宜儿死命凑上来,但沈子清都任她而去,并不想理会。
“你最近是怎么了子清,整天心不在焉的,你可从来没有这样子过。”曾雪丽为他的一脸憔然而皱眉,转念一想,她整张脸就充满了严肃之意,“你可别告诉妈妈,你是为那个男人而这样子,子清,你可是沈家的继承人,如今顾恒已经主动出手,也不知他怀的是什么鬼胎,你再为这些所谓的什么外人而忧心的话,那可真不像样。”
“”
沈子清依旧冷冰冰地保持沉默,他眉间有股挥之不去的哀愁,但却没人会懂,看了曾雪丽一眼,沈子清随即就转开了视线。
现场气氛开始僵硬,林宜儿见曾雪丽有些不愉快,忙转转眼珠,笑呵呵地说,“伯母,子清哥哥最近工作很忙的,他只是累了而已,况且我和子清哥哥再过几天就要订婚了,子清哥哥怎么会为了别人而烦恼了,是吧,伯母伯父?”
笑得春光灿烂的林宜儿将沈子清的手臂抱得紧紧的,大方地朝着曾雪丽和沈晨风投去无辜的眼神。
看着这样的林宜儿,曾雪丽心里的怒气才微微消了些,她理理衣领,刚想说些什么时,旁边的沈晨风却示意她住嘴,然后朝沈子清的方向扬扬下巴。
所有人立刻顺着沈子清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一辆崭新的白色轿车正高速驶进停车场,当轿车稳稳停下时,又有一人忙上前开车门。
白色西装的男子长腿跨出轿车,立刻就席卷了不少气势,只见他全身上下都是高贵干净的白色,跟来的下人接过他脱下的风衣,男子将栗色软发往后捋去,露出完美五官来,但此时的男子面露恨意,带有深深怨念地盯着不远处的沈子清一家人,特别是沈子清。
那人便是顾恒。
林宜儿看了好久才认出那是顾恒,她心里一想,露出个笑容来,谁知对方竟也是以冷冷的眼神瞥了自己一眼,然后转身朝俱乐部里边走去。
看到顾恒离开,曾雪丽才不悦地皱起眉,语气冰冷讥讽,“一个舍弃自己家族姓氏的人,又怎么有资格来争这个继承人的位置。”
沈晨风只是推推眼镜,若有所思地沉下一张脸,依旧沉默不语。
任由林宜儿抓着自己的手臂不放,沈子清二话不说便迈开腿朝俱乐部里边走去,曾雪丽和沈晨风只好跟上走在他们旁边。
一家人气势庞大,沈子清俊美迷人,林宜儿又一副甜美模样,再加上容颜不差的双亲,登时就让俱乐部里的人赞叹不已,心生羡慕。
俱乐部拥有防护措施最顶级的会议室,专门为氏族会议召开而准备,另有重金聘请的保镖以及it高手,专为沈氏而存在。
沈子清一行人到达会议室时,林宜儿因是外家关系被留在外边,里边的黑色长桌旁已经坐满了几个长辈,顾恒正一脸肃然地盯着他看,位置在长椅的最末端。
沈晨风及曾雪丽互望一眼,沉重地坐到期间,应是继承人双亲,地位明显比他人还要高。
把风衣脱下交给下人,沈子清才不卑不亢地坐下,他拉扯了几下领带,一贯冰冷沉默。
当所有人都到齐后,一群老头子里年龄稍长的白发老人才板着一张脸,严肃地道,“大家都已经到齐,这会议大家都已经提前收到,关于内容,重点自然就是侄孙自己来发言。”
他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的眼光就立刻集中在顾恒身上,后者也不紧张,而是一副平淡模样,顾恒理理衣领,然后缓缓道,“很不好不意思打扰到各位叔公叔伯,今天这个会议目的,主要就是,我认为沈家家族应该换一个继承者,而不是由沈子清继续担当,他没有资格。”
坚定的话语铿锵有力,登时让一群老头都愣住了,顾恒直直盯着沈子清,又直直看向沈晨风和曾雪丽,双眼里几乎蹦出火花来,他咬咬牙,站起身来,继续道,“当初朝阳,爷爷的遗嘱说是给我父亲,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会是沈子清他们一家人的,而我父亲却得到一家即将倒闭的朝阳,幸好,我父亲扶持朝阳,朝阳才有了今天这个结果,可是,叔公叔伯,今天,我顾恒就是想要回若水,要回继承者的位置!”
“侄子这话可就不对了。”座下一中年男子皱起眉头,看了沈子清一眼再看着顾恒,“要说到辈分,你还得称子清侄子一声哥哥,你父亲年少于晨风,是你的伯伯,你视他们为仇人,还冠母性,侄子,如若你真要这继承者的位置,恐怕很难胜人心啊!”
“兄长说的也是。”另一个人也出声应和,“侄子如今也掌管着朝阳,朝阳发展不比若水差,侄子这又是何必”
顾恒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倒也没有多大反应,他只是浅浅一笑,然后缓缓道,“我视他们为仇人,我冠母性,理由是什么我想会有人心知肚明,至于为什么要争夺这继承人的位置,我想,我也没必要说明太多。”
一句话下来,现场更是不少唏嘘,一群老头交头切耳,对着顾恒所说的话进行了激烈的争论,而此时坐在椅子上的曾雪丽可就沉不住了,她满脸高傲,对顾恒的态度根本就不屑一顾,“你这话可就有很大歧义了,你竟然想与我家子清争夺,就应该拿出点实际行动,而不是凭着口头之论。”
顾恒看了她一眼,再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沈晨风和沈子清父子,笑着挑眉,“当然,没有资本,我怎么会开这个会议,我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扫视了逐渐沉默下来的会议室,顾恒毫无紧张感,他反而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来,眼底闪现一抹与沈子清的眼神酷似的冷淡来,没有人知道,此时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波澜乍起。
谁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
更何况是他自己。
喉咙干涩嘶哑,顾恒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继续道,神情平淡镇静,“家族里的人都知道,当初爷爷手里的那枚戒指,generation,是英国伯爵亲自授予爷爷的稀罕古物,据说爷爷拥有它后,以后一切都很顺利,家族兴盛传承都得以进展,所以,爷爷把generation当作是继承者的象征,谁拥有它谁就是继承者,我想这一点,大家都应该知晓。”
提到戒指,顾恒的目光落在了长椅尽头的沈子清身上,后者眼中光芒微微闪烁,但依旧保持沉默。
白发老人点点头,用一种奇怪的语调说着,“兄长白手起家,撑起整个家族,让我们沈氏在社会里有头有脸,他的话我们怎么能不听,如今不提子清贤孙的能力,就是凭他拥有戒指,我们也要尊重他这个继承人。”
其他人都纷纷出言表示赞同,曾雪丽更是得意地仰高头,对顾恒投以不屑的眼神,其间只有沈子清依旧冷着一张脸,而他心里在想什么,别人更是无从得知。
更别说是戒指的事情。
或者说,关于苏遥和戒指的事。
“当然。”顾恒不以为然地摊手,他叹了口气,“除了这些以外,我想各位叔公叔伯都知道,爷爷最崇尚的,就是不择手段,他总说,谁能得到戒指,不管用什么手段,他能得到就是他的本事,能得到就能继承他的一切,所以”
不等座下人反应,顾恒顺势双指一弹,立刻就有一下人双掌捧着个盒子走上来,那人打开盒子,只见里边放着的,是个红色锦盒。
一见那抹鲜红,在座的人都震住了,最为惊愣的还是曾雪丽以及沈晨风,曾雪丽整张脸登时就黑了,她看着那个锦盒,再看看平静的沈子清,心里就像炸开一颗手榴弹似的,明白了所有的所有。
她冷冷看着沈子清,眼里充满了对亲生儿子的失望眼神,一双手更是几欲将扶手捏碎。
苏遥!
果真是苏遥干的!!
沈子清显然不为曾雪丽的反应所动,他坐在原位一动不动,甚至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双眼却一直看着那个红色锦盒,看出了神,甚至来说,是痴迷。
那种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人。
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想着的是谁。
沈子清在那个红色锦盒上看到的,似乎是苏遥的脸孔,苏遥带着笑意的脸孔。
许久不见。
似乎更加想念。
顾恒看了沈子清一眼,心里似乎能将他看穿一般,他露出讽刺的笑容来,然后当着大家的面将红色锦盒打开,里面嵌着的是那枚银框刻了细致花纹英文,掌心型的间部依旧是价格不菲,历史悠久的蓝宝石,高贵气息一览无遗。
“不提什么手段,现在戒指在我手上。”顾恒势在必得般的露出报复兼胜利的笑容,“各位叔公叔伯,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怎么做吧,继承者的位置该怎么办,你们心里有主。”
座下的人还是唏嘘不已,交头切耳激烈讨论着,白发老人转脸看着沈子清,面露失望,充满褶皱的苍老脸孔沉了又沉。
眼看大势即将逝去的情景,曾雪丽咬咬牙,她回头盯着顾恒,耳垂上的红宝石耳钉闪闪发亮,“戒指在你手上又如何,你现在是姓顾,不是姓沈,你想以一个外族的身份来继承这个家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