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词我已经背了一遍又一遍,背了又忘,忘了又背,其实我觉得这些都没啥用,那本法语教材里面的内容太过于老旧,很多单词基本上都用不着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考,但我觉得大部分都是派不上用场的。
百科词条一天天都会涌现新的词汇,所以源源不断地背。但是题目现在是已经出好了的,现在出现的新词我大致可以忽略不计。以前的热词我会拿出来背背,但是心里还是很没底。
文学部分我也不知道要考什么,看了的内容也不知道会不会考。
翻译我也是无头苍蝇,这一门的分数占比太高,总分150分,运气好,能拿个高分,运气不好,跑去哭街。
现在心里真的很不放心,一直都没有底气。要是我复习的时间能够早一点,在大三的时候决定考研,那现在的时间应该会比较充裕。
现在感觉人生当中最为重要的,反而是时间了。
复习了一个上午,我已经心里枯竭。吃饭的时候董威问我:“今下午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笑了笑,摇摇头,“裸考,这又没啥好复习的,就好像你考英语四六级一样,阅读部分你还要复习?edourd说了,考的东西没学过,复习也没用。”
“好吧,我也是。”
“不过今下午的考试及格就好了,我不追求高分。”
董威突然来了兴趣:“你的绩点多少?”
我仰着头,在思考,之后道:“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也不是很高。不感兴趣的课我考得也不是特别高,但是我都尽力了。大概在3.7左右吧。”
“我c,ao!这么高?!我3.0都不到。”
我羞涩地低下头吃饭了。
下午考试的时候果然不出我所料,考的内容都是没学过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一篇文章,全法文的,下面有五个问题,回答就好,要求字迹清晰,语法逻辑正确。
但是我们疏漏了一点,上课没有认真听讲考试的要求。那就是考试的时候可以带字典来,不认识的单词可以查查字典。
我们几个考研狗平时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倒是也没问身边的人要不要字典,很少与外人交流,所以我们几个考研狗和那几个懒惰的老油条都不知道可以拿字典来。
我只好问后面的女生把字典借给我,我把不认识的单词丢查了之后就还给她了。
我答题很快,一小时不到就答完了,不过我觉得有两道题太过于主观,我也不知道正确不正确。
一小时后,我准备交卷,林韵杰那个晦气种子却在我前面悄悄地对我说:“阿哲,给我抄一下,我一个不会。”
我:“……”
我感觉题目不难啊,你平时都干嘛去了……
我白了一眼,一直盯着edourd的行踪,待他不注意的时候我拍了拍林韵杰的肩,悄悄对他说:“把你的给我。”
他把试卷递给了我,我也把我的偷偷给了他。我只好凭着自己的印象帮他写完了之后,交了上去。不过我要叫他晚点儿交,两个人一起交的话试卷叠在一块,很容易看出破绽。虽然我有特意改了一部分,但还是要保险一点为妙。
今晚上我实在是进行不下去了,因为这两天的复习强度实在是太大了,脑子感觉装不了太多的东西。而且今下午刚考完试,注意力太过于集中,加上晚上如此强度的复习,我已经支撑不下去。
不仅j-i,ng神上支撑不住这千篇一律的乏累,我身体上也只撑不住了。
于是我在9点的时候,出了图书馆的大门。
冷冽的寒风呼呼吹来,外边还下了雨。周原今晚上没来,因为他下班后就去江广坤家里了。乔娜怀了二胎,他买了一些东西去看她。
这两天江广坤在外边出差,也叫周肚皮平时下班的时候多多去他家走动走动,照看一下乔娜,有时候帮他接孩子放学。
我突然觉得,是gay就是好,至少在这一点上是个优点。特别是别人知道你是gay却根本不在意你身份的情况之下,身为一个gay突然觉得身边没有太多要躲避的东西了。
所以江广坤根本不会担心周肚皮跟乔娜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说说笑笑,反而还增进了友谊。
周原叫我在学校等他来接我,可是我没让,坐着公交车去他家了。
回到他家,他还没回来,沙发上却坐着严晓明。
我看见他倒是有点愣了一愣,却忽略了热情地往我身上蹭的小肚皮━━难道这又是周肚皮给我和严晓明制造的交流机会?
有的时候我觉得微笑这东西不得不给予别人,即使有时候自己很累,笑得很吃力,但是却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给了严晓明一个微笑。
严晓明见到我的微笑后倒是神情有些微窒,跟我方才一般愣了一会儿之后,也回了我一个微笑。
我走开了,去了冰箱拿了一些水果,做了两盘水果沙拉。其实冬天的时候人们大抵是不爱吃这些的,我却在冬天吃很冷的东西。
我喜欢追求极端,即使在别人的眼里表现得有些极端。对我来说,要么吃最冷的,要么吃最烫的。
毕竟我是一个“知冷暖”的人,就好比现在,我能在特殊的情况下,做了一件特殊的事,脸上也是特殊的表情。
严晓明接过了碗。我用勺子吃着一片一片的香蕉,目光意味深长。
“很久没有这样边吃边谈心了。”我叹息道,“以前的你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谈恋爱,爱上一个人,很快就分了,后来都单着。单着的时候就喜欢分享一些琐事,吃着喜欢吃的东西,分享着喜悦,感觉那时候真的好纯真。看看现在的我们,成了什么了。”
他见我笑得苦涩,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的话。但他脸上也时常挂着笑靥不收,我转头对他一笑,道:“咋不说话?”
之后严晓明说:“阿哲,你是我闺蜜,是我在长沙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你要知道无论哪次吵架都是我一时脑热,大部分都是我的错。只是,你更要知道,我本不想这样,我是爱你的就好。”
是的,有时候便是这样,知道对方打心里不想做某件事情,或者打心里对自己是好的,无论做错什么事情说错什么话,我们还是要给予宽慰的心。
只要你是爱我的,只要你是真心为我好的,你就有资格被原谅。
其实我还是感谢严晓明教会了我这个人生道理,也教会了我如何取舍,也教会了何时该放下仇恨,安静地谈一谈。
情绪这东西最能左右一个人的举动。有时候能把控自己的情绪,也是一门艺术,一门绝技。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严晓明微微一笑,握住了我放在沙发上面的手。
良久后,他叹了一口气。
“现在是赎罪的时候,我希望我能找到敏萧。”
我惊异地问:“你还在找?”
“我找不到了。”严晓明脸上浮现一抹忧色的光,“不过,我会等他。直到他回来,不管会不会原谅我,不管给不给我重新来过的机会。”
☆、2017/12/12(下)
据我的了解, 曾敏萧本就是那种性格比较强势的人, 人也比较坚毅而刚强, 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绝对不忘初心,就好比我一样亦是如此。可是我隐隐觉得曾敏萧这人的性格似乎比我还决绝。
我似乎有点动摇, 在想着要不要把曾敏萧的动态告诉于他。可是我这时候我又觉得这根本就不是我的事情, 而且我已经对他许诺, 我就不能食言。
严晓明做错了事情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或者遭受相应的惩罚,虽然现在他很后悔, 后悔得恨不得想杀了自己, 但是我觉得这种惩罚正是得当, 我却不是很心疼。
只能说, 吃一垫,长一智。只要严晓明的情绪不是很极端, 我还是会顺其自然, 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我沉着脸色,好像就如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当我抬起脸时, 严晓明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种眼神是试探的,是不变的,是暂停的,也带着一种微微发亮的暗光。没有笑影的脸上平淡无奇, 但好像又搜寻着什么答案。
好像他在试探我, 好像他的直觉告诉他,我知道曾敏萧的行踪。
然而我这人是很会演戏的,演戏的高超令严晓明也难以望其项背、望尘莫及, 所以我也回以坚定的目光,好像在告诉他我绝对不知道这件事情。
浅浅地,严晓明自嘲地一笑,低着头摇了摇头。
我打量着他的侧脸,在昏暗的暗光下吐露着苦难的味道。
身为朋友,身为一齐陪伴着走过一年的风风雨雨的闺蜜,我心里是真心希望他能过得好好的。我希望他能幸福,可是就算是小幸福,似乎都来得那么奢侈。
我希望所有人幸福——我希望朋友幸福,亲人幸福,闺蜜幸福,同学幸福,老师幸福,哪怕在路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蜷缩着看着陌生人幸福的目光,我也会被他们的笑脸牵向幸福深处。
可是当我情绪低落时,经常会回想,回想起别人的幸福好像并不属于我,我心底会暗暗发疼。
之后严晓明对我说:“我经常问自己,幸福是什么,可是我找不到答案。”
我懒懒地靠在了沙发上,说:“幸福本就是如此,人人追求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求个快乐幸福吗?有的时候要懂得把控当下的幸福,哪怕是小小的指缝,幸福都有可能从中溜走。”
“你说这话,好像有点嘲讽我的味道。”严晓明皮笑r_ou_不笑,“其实你是想说,我本来可以抓住幸福,可是半路杀出个朱翔宇,曾敏萧从我的指缝间溜走了是吧?”
我也毫不掩饰地回答:“正是如此。”
“阿哲,还是要谢谢你。”严晓明看着我,微微一笑,“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死死抓住他不放。”
“所以我们亦当珍惜当下。”
这时候我拿起桌上的玻璃碗,开始吃起了水果沙拉。严晓明也跟着我的动作,但他好似没有胃口,眉宇间的神情也一直不见舒朗。
我看着他的神色,眉间的肌肤就好像一个死死打着的结。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好受与不好受在我心里猜测的是不是同一回事。但无论怎样,我还是该安慰他。
“你开心点吧,顺其自然。曾敏萧不就是离开一些日子吗?现在应该还好,凭我的直觉,他应该是去舒散心情去了。”其实我也没什么胃口,于是我将玻璃碗又放回了桌上,又猗叹一声,意味深长的白色雾气再空气中飘散之后,我又笑了笑,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为何不选择开心?”
“这个道理我是懂的。说实话吧,道理其实大家都懂,重要的是能不能在关键时刻将所谓的大道理用好用对。可是……”严晓明拖长着尾音,于是低下头,双手捂着脸,好像很伤心的样子,“阿哲,我有事情难以启齿,我这些天承受太多了。”
我怔了怔,心想着是不是他家里又出现什么事情了?还是除了曾敏萧的事情之外,他还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于是我慌忙问道:“你又出什么事情了?”
严晓明站起身,眼睛似乎有点红,“我不想呆在这里,咱俩出去走走吧,在外边说。”
这样也挺合我的意,劳累了一天,我也需要出去走动走动。一个人最好放松压力的方式就是独自一人去放松放松,对我来说这就是一种释放。
我给小肚皮戴上了项圈,牵着小狗跟严晓明一块出去了。
前几天周原还说要给小肚皮买一件衣裳穿穿,因为这个冬天太过于潮s-hi和寒冷。但我还是拒绝了,毕竟狗狗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它们身上的被毛就是最好的保暖工具,而且若是它们身上穿戴了些什么,对于狗狗本身的身体也没有多大好处。
所以周原也没买,不过把小肚皮牵出来之后也没有看见它身上有多大的不适,倒是活蹦乱跳的好像获得了重生和自由一样,在灯光下围着一棵树活蹦乱跳转圈圈。
我成功被它的举动逗笑,吹了吹口哨后,它摇着尾巴过来了,舔了舔我的鞋。
我蹲下身,摸着它的头,捧着它的脸微微笑道:“熬过这个冬天就好了,等你大了,体质也会好些。”
小肚皮自然是听不懂的,只好摇着尾巴要来舔我的脸。我仰起头,看了看高高站立的严晓明,发现他眼里的血丝在昏暗灯光下已经隐没,正微微笑着看着我们。
我站起身,让小肚皮四处走动,我和严晓明则跟在它的身后。
我们来到湖边,坐在了冰冷的石凳子上。深黄的灯光下,小肚皮撅起屁股站在湖边,舔着湖里冰凉的水。
微风吹来,湖面上起了褶皱,渐渐荡漾开来。空气虽然很冷,却能让人神清气爽。穿得有些臃肿的我,倒是不惧怕这割裂般的冷意。
“你现在真的很幸福。”严晓明突然说。
我笑笑,“就好像你方才所说的一样,你根本找不到幸福是什么的答案。事实上本是如此,世界上最难改造的是灵魂,最难解释的就是幸福。这是一个本就抽象的范畴,没有味觉,没有触觉,你看不到,摸不着,它来了,就来了,它走了,就走了,却是静悄悄的。”
“是啊,这是要靠感觉的,感觉到了,它就来了,感觉不到了,伤心了,痛苦了,它就走了。”严晓明偏头看我,“可是阿哲,你感觉到了吗?”
我感觉到了吗?
的确是的。
被自己所爱的人深深地爱着,这不就是幸福?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爱着,或者是爱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是幸福与痛苦交加的。只有被自己所爱的人爱着,才能让人感受到真正的幸福。
虽然我没有回答严晓明的问题,但他好似从我的脸上看出来了什么,于是只好与我心照不宣地不说话了。
世界上有多少不能解释的东西,牵引着人们好奇的神经?我深深地感触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亦当努力地去追求、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