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远说:“我他妈太傻逼了,这是我另外一个同学分享给我的,我觉着好玩,就算了算,说我不久后会走桃花运,谁知道我一开心,就把这个分享到了朋友圈。”
高远开始哭笑不得,于是我问:“这关你刚刚那个同学什么事儿啊?”
高远说:“她考研啊,于是点进去算了算,谁知道结果是再过一个月她人生当中会出现什么大挫折。”
我觉得这妹子肯定是刚刚受刺激了,于是我只好苦笑。高远又道:“她刚开始不相信,之后又算了好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之后她拿着手机哭了,因为一个月不到就是考研,她现在准备得特别辛苦,前两天还崩溃过,情绪一直都不稳定,今天却被这个算命的打击了,倒是赖上我来了。”
“其实这个也不赖你,谁叫她点进去的?但是我觉得现在考研的人心里都没有安全感,心里时常带着恐惧,所以他们一直都很敏感,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东西其实就是娱乐,根本不可信,可是在这种重要关头,是受不了这种刺激的,人在重要关头不知不觉就变得迷信。”
高远双手捂着脸,表情痛苦。
“所以她刚刚数落了你一顿?”
“是的。”高远说,“我现在好想哭,我刚刚还安慰她了,刚才在我面前哭得死去活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唉,我为什么这么傻逼要分享那个东西到朋友圈啊!”
“好了,你跟她说这种东西不要相信就行了。”
“可是她还是有点相信啊!”
我安慰了高远好久,这才到了中午。
我和周原走在校园里,看着冷风中灰蒙蒙的天色,云霾厚重,树木大多已经褪去了葱绿,此番景色在眼中变得有些单调。
“我真的很心疼你。”周原说,“成天这么辛苦地学习,没有娱乐,没有自己的时间,你不会觉得烦吗?”
我和他寻了个座位坐下,我笑了笑说:“没办法啊,还剩下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怎么着也要坚持下去。”
“你看看你。”周原用拇指摸了摸我的眉心,“成天皱着眉,一直愁苦着脸,阿哲,开心点好吗?”
“虽然脸上挂着笑容,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开心。周原,你的烂摊子还没有收拾好,小肚皮还在里面生死未卜,我怎么能开心得起来?”
“你要将开心与不开心划清界限,就像我现在一样。”周原说,“房子被人占领了,我很不开心,但是你能在我身边,我却很开心,我现在将它们划清了界限,开心和不开心都摆在那里任我挑选,所以我还是会选择开心。”
“你的心态跟我的不一样。”我笑道,“我需要一些一些东西来牵引我的注意力,化解我心中的矛盾。”
“你想要什么,你跟我说就好,只要我做得到。”
我听后,扭头看他,对他露出坦然一笑后,我才看着远处漫漶的远山,在重重雾影中难以用r_ou_眼勾勒它的形状。
“我想要释放。”
晚上回到青年旅社后,周原找来严晓明,对严晓明说:“啥时候把你暧昧对象带过来,咱们开个party好不好?”
“什么party啊?去哪搞?”严晓明手里地苹果被他啃得有些斑驳。
听到这里,我疑惑道:“开什么party啊,这又不是你的房子。”
“没事,你不是想要释放嘛,到时候咱们做几个菜,招呼招呼大伙儿,再放点音乐,蹦迪!”
“噗!就这地儿,跳舞有劲头吗?”我哭笑不得,“不过,严晓明你的对象应该拿出来见见光?你不能别这么不厚道啊,必须得带出来认识认识。”
“好吧,我跟他说说,你们说说时间地点人物。”
“时间,明晚,地点,这里,人物,青年旅社里面的全体同性恋。”
我:“……”
☆、2017/11/27
果然在2017年11月26日这天晚上, 严晓明带着曾敏萧来到了青年旅社。
这一天没有什么特别的, 跟前几天一样, 天色灰蒙蒙,冬来人往, 虽然空气很冷, 寒冷的空气深入骨髓让人觉得骨子里都有一股冷气在穿梭, 然而今天人们的笑容却是温暖若春色阳光。
就如人们汇聚一堂,催得满堂花色绽媚。
由于早上严晓明告知我曾敏萧要来的缘故, 因此早上很早我就跟周原去了趟菜市场, 两个人提着三大袋子今晚吃饭要用到的食材, 寒冷中却也让二人觉得浑身燥热。
“阿哲, 你昨晚是不是没洗澡啊?”周原与我在电梯里等着电梯上15楼,我将食材放在电梯的角落里, 喘着粗气, 也正因为菜市场离小区并不远的缘故,周原也没有开车带我去。
我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有些直接地笑了笑, 于是点了点头,说:“昨晚学习太晚了,我都忘了,我一出女生的那个房间, 你就把我抱到了沙发上, 跟我讲鬼故事,后来你又要听高远给我推荐的那个《我当y-in阳先生的那几年》,听着开头你倒是差点吓尿了裤子, 我想去洗个澡,你抱着我死活不让我走,所以,我就没洗澡。”
周原听了有些赧然羞涩地低下头,肯定在想着他一个大老攻怎么胆儿还没一个受强大。我看他这个样子,倒是笑弯了腰。
他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按照惯例撇开话题开起了他车牌号上写着“污”字的车:“其实我并不怕,只是觉得抱着你很舒服,你可不知道昨晚上我从你背后抱着你,下面顶着你后面是有多爽。”
他开污车的时候我往往也会跟着没脸没皮地不认输:“哦,我没感觉到唉,周肚皮,尺寸不行啊。”
周原听后恼羞成怒,过来掐住我的脖子,骂道:“你怎么那么坏!”
我也骂道:“有本事你掐死我啊,周肚皮,你真虚假。”
“我怎么虚假了?”周原目光赫赫盯着我。
我的眼神也不认输,眼里寒光四s,he寒冷逼人,“你承认你昨晚很怕就会死是吧?”
“唉……我为什么总是说不过你。”
他这句话也不知道这是对我说的第几次了。
所以……一切如常。
可是有一件事情却让我觉得今天与过去几天截然不同。当我和周原从电梯里出来时,回到青旅我放下了所有东西,我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之后我就拿着我的衣服去洗澡去了。
因为某人嫌弃我不洗澡来着。
洗澡的过程中浴室内雾气蒸腾,萦绕于空,一个热水澡让我释放了一个上午的学习压力。当我洗完澡擦身子的时候,我想照照镜子,欣赏下自己看看与之前相比是否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镜子是模糊的,水蒸气布满镜面,镜子里的我也漫漶不清。我用毛巾擦干净了身子,赤身的我出现在镜子里面。
我好像比之前胖了一些,但好像体重是没有变化的,只是脸稍微胖了一点。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笑,笑声有些轻蔑不屑,心想着别人考研伤脑伤神,几个月下来衣带渐宽,而我倒是好,被周肚皮养得胖了不少,因为最近几天跟周原在一起,他每餐都是大鱼大r_ou_往我嘴里塞。
我看了看我眉心的那颗痣,好像比小时候稍微大了点,再往下是比身边人要稍微坚挺却又稚气而秀气的鼻梁,再往下是厚度适中美观一般的唇,再往下……脖子上长了个痘痘。
我摸了摸那颗痘痘,发现有些疼,我皱着眉头一挤,什么也挤不出来,最后只好一个人疼得在镜子面前跺脚,却又不敢叫出来。之后我脖子上红彤彤的,脸色也被疼痛折磨得红了起来。
我准备去穿衣,可是我不知不觉间发现我脖子上有一处是突出的,那好像是淋巴,强烈的光线下有些肿大。
我愣了愣,一时无以自主,肿大的淋巴立马就让我想起了艾滋病。
这是艾滋病的前兆,但也不一定,因为有时候运动完了可能也会出现淋巴肿大的情况,就好像人胳臂上的青筋一样暴露突出,但是我刚刚并没有做什么剧烈运动,只是提着一大袋子东西感觉到浑身疲惫而已。
我心神不宁地穿上衣服,出了门后我跟周原说起了我的情况,周原的脸色白了一白,他问我:“不会是……郜……”
“不会的,我之前跟他去医院检查过。我把我的第一次给了他,有两次没有采取保护措施,后来我就一直恐艾,高危后的一个多月基本上可以查得出来了,我跟他都去医院查了。就算我有,也必定是陆广诚传染给我的,可他跟我去医院查了一次,之前他又去查了一次,暑假他又去疾控中心查了一次,都没有。”
“那就没有。”
“周原……”我有点难以启齿。
周原看了我一眼,“嗯?”
“我……我开学跟高远做了一次。”
周原脸色变得不好看了起来,立马问我:“戴套了吗?”
我点了点头,他又问:“他期间有没有把套套摘下来?或者中途套套有没有破裂?”
“这些都没有,你放心吧。”
“那你就没有。”周原舒了口气,搂过了我,摸着我的发,让我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阿哲,别太担心了,过几天我跟你去查查,或者上网买个试纸回来,以后你要洁身自好,再爱,也要套,懂吗?”
“嗯……”
下午五点我就开始动刀子了,厨房一片忙碌的景象。周原下班回来后正在切着火腿,而我正切着韭菜和r_ou_。其实我很想吃酿辣椒,这东西吃了二十年了还是没有吃腻,距离上次吃酿辣椒也有一个半月了,那是我跟姚真明回我老家的时候奶奶做给我吃的。但是冬天大多是没有什么辣椒卖的,在菜市场上只能找到一些用来改善菜的口味的螺丝椒。所以今晚我并没有打算做酿辣椒,而是将酿辣椒的陷剁好,然后做成丸子,吃起来味道还是跟酿辣椒是一样的,就是少了辣椒皮。
“我又想奶奶了。”我开始切r_ou_,“上次匆匆一别,只在家待了一夜,第二天便匆匆要走,我知道奶奶心里很不好受。”
“你现在还有奶奶,真好。”周原微笑着看着我,“我奶奶在我几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我奶奶今年69岁,身体还很好,还能干活,但是现在她退休了,倒是还在工厂里面跟一群老头老太太上班,日子也不算辛苦,她倒是觉得很有趣。但是对她来说,也就只有看着我和弟弟一天天长大了。”
周原突然凑过脸来,问:“你弟弟多大?”
“16。”
“哇哦!16,真大!”周原啧啧赞叹,“你的肯定也不小。”
“周原,做菜的时候能不能别开这么厚颜无耻的污车?”
“你的到底多大啊?量过没有?”
“16,被你猜对了。”
“我去,这么雄伟的吗?老婆,你可以啊!比你老公的还……哎哟!”
我一巴掌拍了过去,他脑袋上立马沾上了几片韭菜叶子。
可是周肚皮似乎死活不长记性,继续道:“你怎么量的啊?”
“我不知道,陆广诚给我量的,那天我跟他特别无聊,就跟他量了量,我的16,他的14。”
“哦,你们啊真无聊,我的还没量过。”周原听到陆广诚后似乎变得不高兴了起来,就没有再说话了。
今晚上做了十道菜,十大碗齐了!
剁椒蒜叶炒泥鳅、韭菜r_ou_丸子、木耳青椒炒j-ir_ou_、酿豆腐、酸豆角炒猪肚、芹菜牛r_ou_、辣椒豆豉r_ou_、米粉r_ou_,还有一个汤加一个火锅。
最后两个是周原做的,因为他做菜要么咸度不够,今晚来饭桌上的大部分都是湖南人,所以让他做菜可以说是糟蹋了,要么是火候不够,他有时候做的菜是半生半熟的,我吃起来没胃口。
我倒是考虑了让他做两个简单的汤,幸好今天在菜市场里面的小超市买了火锅底料回来。
做完菜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半以后了,我把多余的盛出来,端去了八楼,给欧阳夫妇。夫妇俩那时候已经吃过晚饭了,不过闻着菜香,欧阳云却背着他老婆偷吃了几块r_ou_,还叫我不告诉她。
我笑了笑,离开了,进了青旅的时候那群人已经开始了,周原有叫江广坤、王佳睿和他男朋友小张过来,但是我没看见乔娜,于是问江广坤:“坤哥,娜姐咋没来啊?”
“她?生病了,身子不好,跟小丫头在家呢。”
“好吧,天气很冷,叫她注意些保暖。”
余人正在用餐,周原也跟着他们说说笑笑大口大口喝酒吃r_ou_,我则没有入饭桌,却出了门看了看周原家门口,却发现这几天这柜子都没被动过。
我皱着眉头回到旅舍,却去了厨房,坐在厨房里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我很累,也很困,吃菜的人风风光光笑笑吧唧嘴,却不知道做菜的背后里的付出。
抽完一根烟后,严晓明终于带着曾敏萧来了。我听见外边的欢呼声后,才出了厨房的门,出门后见江广坤引着两人入席。
我打量了一下那个男孩,人很高大,大概要比严晓明要高一点,似乎在一米八三左右,长得倒是一般般,皮肤却很好,穿着也很潮流,坐在饭桌上似乎很显眼,与长着一张绝艳面庞的江广坤的光环似乎交相辉映。
但是他看起来很温和,跟严晓明似乎很搭。我心想着若是严晓明最近不出什么岔子,他们俩肯定是成了的━━我打心底为严晓明开心。
明明在冰冷的冬日,他们的笑声却让我感觉到了温暖,不知为何我却感觉到了一种过年的氛围,让我觉得融入了可亲的氛围里面,我没有拘束感,反而很投入。
今晚的人很多,饭桌上集满了十二个人,虽然有点挤,但挤挤也甚是温暖。他们喝着小酒聊着天,聊着哪个省的gay最多且质量最高,争着争着却差点吵了起来,也聊着各自的梦想,也聊着哪些歌手支持lgbt群体,也聊着关于同志电影……
无所不谈,相聚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