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了望四周,发现前面正是公交车站牌,我说:“去站牌坐着说吧,慢慢说。”
周原跟着我去了站牌,他拿出一包烟,递给我一根,然后帮我点上了。
抽烟的时候是最好宣泄内心愁苦的时候,我看着他眼角氤氲的雾气,心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因为我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吗?晓明有没有跟你说起过?”
“我只知道你前任性子比我还烈,也知道他花你钱大把大把的,其它的,我不知道。”
周原倒是有些意外。
“倒不是因为我不关心你,而是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阿哲,我跟他分手的时候是今年的三月份。”周原说,“那时候我跟他在一起也正好三个月,我很爱他,什么都想给他,可是我唯一受不了的一点就是,他经常去同志酒吧,经常跟他的那些朋友玩,回来以后还往家里带一大堆人回来。之后他们好几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另一间屋子也被他们占领了,我就只好睡沙发。其实我不是小气,要是一天两天的,我也就忍忍,但他几乎隔三差五地往家里带人。”
要是我的话,我也受不了,毕竟这是两个人生活的空间,如今每天c-h-a入第三者,这让我觉得活得不像情侣的生活。
“三五个人睡在一张床,时常闹到大半夜,其实我知道他们不发生什么关系,但是我这人很容易吃醋,我心里或多或少会存在些不愉快。所以有一天我跟他说明了这个情况,叫他别老是往家里带人,谁知道他还发火了,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他发起火来是极其恐怖的,叫声整栋楼都能听得到,而且还摔东西。那天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气之下叫他出去,谁知道他出去了,两个月才回来。”
周原的脾气还真的是好,居然忍受了他这么长时间。不过我跟他前任的区别就是:第一,我吵架不发疯,也不会摔锅碗瓢盆;第二,要是我错了,我会认错,我不会不讲理,也不会不给对方商量的余地。
这种人,我都受不了,更别说周原了。
“他之后回来了?之后呢?为什么又没有在一起了?”
“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跟变了个人似的。但是我知道他回来是有原因的,他可能是没钱了,想回来找我要钱,不过他嘴上没说,我还是会给他钱。”
“他不工作吗?”
“他在同志酒吧工作,当……舞者。”
天哪,原来他前任是这样的人,里面的人这么乱,周原就不怕他跟别人发生什么关系吗?
“反正他的钱是不够花,我每次都给他钱,平时我还了房贷之后就剩不了多少钱了。”
“之后呢?之后怎么分的?”
“他变得很温柔,我感到了很奇怪,我以为他仅仅是想要钱而已,谁知道……他得了艾滋病。”
“艾滋病!”
这三个字眼就像天打五雷轰一般在我头顶一闪而过,让我眼里充满着恐惧。
“那次我叫他出去其实只是一次气话,可是他竟然跟外边那么多人一起……”
周原没再说下去,我也能知道他前任在外边干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情。
“你是怎么发现的?”
周原苦笑,道:“通过他朋友,他朋友看我老实,不该被他害了,所以对我坦诚相待了。”
“你们后来有戴套吗?”
“当然有,放心吧,我很干净。”
我这才放了心,若是周原也得了艾滋病,我是不会考虑他的。不过我也太夸张了点,周原也不像有艾滋病的样子,若是有,他心善,怎忍心害我?怎么会还要跟我认识?
“我知道他的心思之后,还是不忍心把他赶走了,给了他两万块钱。其实我觉得他不爱我,走的时候拿着钱也没有不舍的样子,但是我的心里难受。”
“这并不怪你。”我说,“周原,你配得上更优秀的人,现在你也不必自责。”
“他走了之后交了一群朋友,好像还参加了个什么组织,好像是公益组织,关于艾滋病公益的。”
“做这些公益的人我很佩服,但也不排除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通过这个活动认识很多艾滋病人,情投意合搞在一起,这些人又成为了一个圈子,又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我抽完了烟,把烟头灭了。
周原点了点头,说:“就在昨天下午,他带着他一群朋友出现了,在我的房子里。”
我惊讶道:“他有钥匙?”
“我怕他回来,至少也有个住的地方啊,所以当初把他赶走后我也没换锁。”周原眼神惆怅,也掐灭了烟,“他跟我说,除非给他属于他的十万块钱,不然不离开那个房子。”
“你欠了他钱吗?什么叫属于他的十万块钱?”
“我太爱他了,毕竟是初恋。”周原用双手捧着脸,显然是快要哭出来了,“我之前有一次跟他开玩笑说,要是我提出分手了,给你十万块。”
我:“……”
世界上居然有周原这么愚蠢的傻缺!
可能大多数人爱前任都会爱得疯狂吧。
但是,爱情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不过好在那是在开玩笑。
不过,我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问:“不是开玩笑嘛?那货当真了,现在回来要钱来了?”
周原点了点头,始终不敢露出脸。
“你现在有十万块钱吗?”
周原摇摇头。
“就算你有,也别给他,他算什么东西!”我骂道:“周肚皮,你现在对他还有感情吗?”
“没有了,你放心吧。”周原说,“我现在是可怜他。”
“你还可怜他?你知道这种人多恶心吗?你还可怜他!周肚皮你真的是菩萨心肠!”
“我不知道,反正我就觉得得了艾滋病的人挺可怜的。”
“天下这么多活该得了艾滋病的人,你一个个要去可怜他们?!”
“阿哲,我错了。”
“现在报警,现在!”
“我不想走司法程序。”
“这叫私闯民宅!这叫抢劫!你现在为什么还可怜他!”
“阿哲,我求你别报警。”周原抬起头,就要抢我手里的手机。
我看他两眼通红,才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不报警还能做什么?怎么把他们弄出来?你有办法吗?”
周原又捂住了脸开始惆怅了,“目前还没有。”
我站起身来,很想要释放,于是我仰着头,深吸一口气,最后迅速呼出。
我现在很想找一个垃圾桶,狠狠踢一顿。
“算了,饭也别吃了,我现在没胃口。”我扯了扯周原的衣襟,“去看看,他们出来了没有。”
“阿哲……”周原却不肯起来,却又始终看我,他低头冥思着,似乎又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
“有什么话,你直说,别憋着,放心吧,我的心很强大。”
我等着他跟我说更为雷人的事情。
“里面有很多人,不止他一个人。”
“什么?!”
“他昨晚上给我发微信说了,他还带了朋友。”
“这些人都这么废物吗?都没钱养活自己?仅靠你前任那个死不要逼脸的窝囊混账东西找你要挟的十万块钱过下半生?这些人真的是千刀万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抽了筋扒了皮都不解恨!”
“而且,大多数都有艾滋病!”
“什么?!”
这是我听过最为悲催最为雷人的遭遇。
“总共有几个人?”
“五个人。”
“我c,ao/他妈的!”我咬牙骂道,“走!随我去看看!”
我咬紧牙关走在前面,周原就像焉了似的,跟在我的后面。但我时不时回头看他,看他只影绰绰,浑身都没什么j-i,ng神,就好像是一个病了的人,找不到活力的状态。
来到15楼,我开始“砰砰砰”地敲门,嘴里还一直喊着:“开门!开门!”
里面似乎有所响动,我耳朵贴着门仔细听了听,里面的人好似在说说笑笑,根本没有在意我的敲门声。
“你钥匙呢?拿来。”
“没用的。”
“啥意思?”
周原好像懒得回答我,慢悠悠从裤兜里掏出温热的钥匙,我把钥匙c-h-a入锁孔,却发现门被反锁着。
我居然不知道他家的门还有反锁的功能。
“贱人!你他妈给老子开门!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私闯民宅要要挟别人钱!你这种人我真的可怜不起来,就应该都死了!都死了!”
这时候有两个人路过围观,好像昨天跟他们见过,有些面熟,好像是青年旅社里面的人,昨天晚上在电梯里面见过。
他们看了看,发现并不关他们的事儿,就乘着电梯走了。
“开门啊!你耳朵聋吗?贱人!”
这扇门被我敲得“砰砰砰”直响,就好像快被我敲破一样。
突然我听见了小肚皮的声音,声音是哀嚎的,偶尔还有它的嘶叫,叫声很是惨烈。
我怒意立马涌上心头,继续敲着,并骂道:“贱人,老子的狗还在里面!”
我狠狠一踢那扇门,又骂道:“要是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第一个劈了你个杂碎!”
这时候青年旅社的门开了,开门的人是一个青年男子,个子不高,脸很细长,眼睛也小小的,但是很明亮,他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女人手里抱着一个暖宝宝,脸上还有点憔悴,显然是刚醒来。
男子见到周肚皮,便问:“怎么,还没有结果吗?还没出来?”
周原问:“他们中途有没有人出来?”
男子摇摇头,说:“外边没有啥响动,这层楼就住着咱这几户,外边发生什么我还是能发觉的。”
“可是你们也不能这样啊。”女人说,“我这里还要做生意呢,这样吵着里面的人,在美团上给我差评怎么办?”
“对不起。”周原低头道歉,“阿哲,没用的,别敲了。”
“没事,肚皮有难处,咱们要理解理解。”男子对他老婆说道,继而又对肚皮说:“他们死活不能出来,敲门也是没办法的,只能等他们出来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周原:“周肚皮,你家吃的东西多么?”
“因为这几天你答应过我每天都要来我家,所以我买了很多放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