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点歉意,说:“嗯。”
“哲仔,”奶奶熟悉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我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你到那里好不好啦?”
“奶奶,”我用家乡话说,“我蛮好,这么久我都没有打电话给你,你好不好啦?公公呢?”
奶奶说:“我昨天克住院克嘞,我们有医保滴,住了三天才要了我一百多块钱,你公公也蛮好,他就和猴子样,天天背着锄头出克挖地,你到那里想吃什么你就买蛮,总瘦起和猴子样那都要得滴啊?”
我强咽哽咽,说:“我蛮好,要得,我晓得滴,你们蛮好就阔以老,等过几天妈妈要回克过八月十五滴。”
我与奶奶聊了大概三分钟,奶奶见我没话可说就要挂电话了,其实我是在忍住哭泣,因为我才不想让我奶奶发现我语气的变化。我觉得奶奶真的很单纯,根本不会想那么多,见我没什么话可说我觉得她心里没什么怨我的,而是单纯地觉得没花可说了就要挂电话了,心中仍旧爱我、挂念我。其实,亲人们有时就在于话少,有情皆在无言中。
挂断电话后,我给周原打了电话。
他那边欢声笑语的,似乎周原车里有很多人,唱着歌聊着天,很是活跃。周原接到我电话后说:“亲爱的,你终于回我了。”
我说:“生日快乐。”
周原:“谢谢,你在干嘛呢?现在过来吧?我们刚吃完午饭,准备去ktv呢。”
我:“ktv我就不去了,我唱歌不好听,你们慢慢玩吧,今下午你要回早点,你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我早点去你家做晚饭。”
周原:“来嘛,晓明和小江都来了,都热闹啊。”
我:“我今下午还有课呢。”
周原似乎听出了点什么,问:“你是不是哭过啊?”
“哦没有,”我勉强地笑道,“我嗓子不舒服,你是不是在开车啊?”
周原:“是在开车啊,什么车都开,校车、公交车、大巴车、火车、高铁、污车……你想我开哪个?”
我:“滚蛋吧,我吃饭去了,下午打电话给你。”
周原:“你下午早点来。”
我挂断了电话,去吃了午饭。下午有edouard的报刊课和荆老师的法语笔译,上edouard课的时候我一直无j-i,ng打采的,我一想起奶奶就想哭出声来,可我每次想哭的时候就想找个人倾诉,但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我独自默默哭泣。
我趴在课桌上睡了一会儿,大概睡了十分钟,想着今日算是打破常规了,在课堂上都能睡着,打开手机时发现高远给我发来了微信:
【我在路上看到你哭了,你没事吧?前任又来s_ao扰你了?】
我:“……”
前任前任前任前任……
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你看到我哭了你不来关心下我?
我没理他,下了课后我就直接按周原给我发的地址搜了搜百度地图,乘着公交车走了。荆老师的笔译课我都不想上了,反正她又不点名,况且就算点了名,她还能把我咋样?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我来到了周原住的小区,我拨通了电话,周原接通后说了句“喂”,我听见他那边歌声洪亮,也不知是谁在鬼哭狼嚎地喊,但从声音勉强可以辨别那是严晓明的杀猪声。
我:“你们还在ktv啊?”
周原似乎走出了门,音乐的声音略微小了些,“是啊,你到了?”
“周肚皮,”我又不高兴了,“你是猪脑子吧?现在五点了,你还不回来做晚饭?你不是说要给他们做十大碗吗?要是回来得晚的话那还不得等到半夜还有饭吃?你要饿死你朋友啊?”
“哎我说你啊,”周原听了似乎也有点不高兴,“我生日就不能说两句好话吗?”
我尽最大的努力缓和了我的怒火,“生日快乐。”
周原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我:“你们还有多久结束?”
周原:“现在他们玩得正嗨,起码还能玩半个小时吧。”
我强忍怒火,说:“好吧,早点回来。”
我挂断电话,现在就想跑到周肚皮面前扇他几大耳光,我现在几乎抓疯了,在他们小区逡巡来去……不过也没有办法,现在也只有等了。
到了傍晚,小区内的广场上放起了音乐,一群大妈成群结队地出来跳广场舞,我觉得很是喧闹,换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之后又去小区门口买了杯饮料,独自发着呆。我手机也快没电了,之后在保安室跟大爷寒暄几句问问这边的房价多少,顺便还充了会儿电。我不懂长沙话,保安说的什么我也不大懂,说实在的湖南这地方说大不大,比起新疆内蒙古这些地方面积差了不止一两倍。但是湖南也说小不小,这边的方言每个地方的都不一样。就拿我表姑来说吧,我表姑跟我一个村,嫁了个衡阳的小伙子,衡阳离咱永州能有多远?可是逢年过节我表姑父带着我表姑回娘家时,全家人都说着彩色普通话,我听了都想笑。
据保安所言,这边的房价一万五一平米……我不知道周肚皮买的是多少平米的。说实话,长沙的房价在我国中部地区的省会城市当中算是最低的了,比起合肥、郑州、武汉,甚至是南昌,这些地方的房价都比长沙高,因为长沙城区面积比较大,好似比郑州还要大,但人口才700万,而郑州有1000万……不过我未来没想过要在这边买房,我的梦想是有朝一日能在深圳买房,即使广东很乱,但这不失为我的奋斗目标吧!
不知不觉,我坐在小区一个花园内的长椅上睡着了,原因是我太困了。突然有人把我摇醒,我醒来时发现是周原,他身后还跟着一队人,我朦胧着睡眼问周原:“几点了?”
周原掏出手机看了看,“六点半。”
“亲爱的,好久没看见你了。”严晓明穿了件黑色外套,过来帮我拿起书包,笑着对我说。
我白了他一眼说:“前几日不是见过面吗?况且,我也不想看到你。”
“我怎么了?”严晓明一脸无辜地帮我背起书包。
我说:“以后我有啥事你别跟你表哥说。”
周原手中的钥匙叮铃作响,他在我前面逍遥自在地走着,懒懒地道:“我耳朵好使,听得到啊。”
我说:“我就是要说给你听的,别瞎打听。”
周原:“切,谁稀罕。”
“不稀罕就不稀罕,”我说,“我也没让你稀罕。”
后边传来一阵轰笑。
我这人“目中无人”的毛病还是没改,在大街上谁也不看,只专注着自己,以至于我只知道周原后边跟着的是一大堆人,而并没看他们的脸。我回头一看,发现了江广坤,身边还有一个女人,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后边还有杂七杂八的两男两女,那应该就是周原的同事或者是朋友吧。那俩男的长得特别猥琐,在我背后对我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不过我也懒得搭理。
十来个人进了电梯,我将我的书包从严晓明背上卸下来,说:“我自己拿。”
严晓明的手搭上了我的肩,说:“还在生气啊?”
我说:“我哪有生气?我这么文明的人怎么会生气?我他妈的怎么会生气?我他妈这么文明的人怎么会骂你这个贱人?”
电梯里的人都被我逗笑了,我说:“没有,放心吧,把你的j-i爪子从我肩膀上移开。”
周原凑过脸来笑道:“给我看看你给我带了啥东西。”说完就要来摸我的包。
我皱眉道:“我没带。”
“为啥?”
“不想带,留着我一个人吃。”
“唉我说阿哲啊,”周原说,“你吃独食啊?”
我笑着翻个白眼,说:“那么着急干嘛,回去给你看。”
周原坏笑道:“好的,不着急,不过……回去给我看什么?”
我心想这人又想到哪里去了?我懒得搭理他。
电梯门开了,我们拐了个弯,径直走到1510。周原拿出钥匙开了门,领我们进了去。我将书包放在沙发上,参观了一下,发现他屋里陈列整齐,干净敞亮,三室一厅、一厨房、一厕所,我不禁感叹道:“周肚皮,不错啊,多少平米啊?”
周原在我身边道:“120。”
“你还房贷那得还到猴年马月去吧?”
“没办法。”周原苦笑,“就这样过日子呗。”
“哦不,照现在这情况来看,”我说,“你得还到驴年马月去……”
“啥意思?”
“驴在十二生肖里是不可能有的,”我说,“我的意思是,那天不会到来。”
周原说:“就没点吉利的话。”
我从客厅拿来我的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周原说:“包装不好看,望勿嫌弃。”
“酸菜,剁椒,霉豆腐……”周原拿着三个大瓶子念叨着,“还好吧,不难看。”
“霉豆腐有点咸,狠辣,你吃不惯,别吃太多哈,”我叮嘱道,“酸菜可以用来做酸菜鱼,剁椒做啥都好吃,也可以做剁椒鱼,菜都买齐了吗?动手吧?”
“好嘞!”周原今日很高兴,说完就从背后抱着我,说:“好久没看见你了,抱抱。”
我当时没有拒绝,微笑道:“前几天不刚见过吗?”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士别三日,我要你割目相看!”
“割目?”周原愣住了,“残忍。”
说完,周原的嘴巴就到我脖子上来了,我骂道:“滚开 !”
我推开他的头,取来了围裙,洗完手后,去了客厅的冰箱里拿水果。我做了一盘水果沙拉,剩下的其他人皆在客厅里谈得不亦乐乎,都是在谈工作和生意上的事情,看来他们都是社会中人,不像我和严晓明,还是个学校里的穷屌丝。
“吃吧,我做的。”我把一大盘水果沙拉放在桌上,其余人目光皆朝我看来。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眼神,我也懒得看,微笑一下就要走。
“妈妈……那是谁啊?”
“一个哥哥……”
“阿哲做的水果沙拉可好吃了……”周原从厨房里出来说,“你们先吃着啊,我和阿哲做菜去。”
我蹲下身,笑着说:“这小女孩好可爱的,浓眉大眼的,像你们俩……”
“哥哥?”小女孩说,“你多大了啊?”
“我给你介绍一下啊,”周原过来c-h-a话了,“这位是肖叔叔,快叫叔叔。”
什么?!
叔叔?!
我的脸立马黑了下来。
叔叔叔叔叔叔叔叔……
周肚皮你想死吗?
☆、2017/09/18(下)
我瞪了周原一眼,江广坤看着好笑,过来说:“这是我老婆,乔娜。”
我看着他们挺恩爱,我便笑着说:“你好,娜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