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遂涨红着一张脸扬声通报:“奴才陈礼奉官家口谕,要带景兰姑娘御前见审,特向太子妃娘娘求个方便。”
景兰替主子倒水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撒出来些许,幸而是没伤到人,黎秋拧眉拍了拍景兰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提高了嗓子问道:“父皇可曾吩咐宣我这宫女有何事?”
陈礼虽然知道定是因为景兰多嘴之事,但也不可能对黎秋和盘托出,只应着:“奴才不知……官家在承钦殿等着,还请景兰姑娘快些出来。”
屋里主仆俩对视一眼,皆是纳罕,显然是不曾料到皇帝早将两人的一言一行都清楚掌握。
……
这是景兰第一次来承钦殿,她原本只是东宫一个普通丫头,连天子真容都是近来见过几次,谁曾想,今日竟能来到这金碧辉煌又威严无比的大殿。
李意期身着宽松的白袍,浓密的黑发尚氤氲着些许水雾,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束在头顶,显然是才沐浴过了。听闻耳畔的开门声也不曾抬头,依旧执着紫毫在奏折上批写。
不等景兰问安行礼,皇帝冷冽的嗓音就传了过来:“一旁跪着去,给朕好好掌自己三十个嘴巴,长长记性。”
景兰一路上忐忑着设想了无数个场景,或好或坏,许是官家念她照料太子妃有功,要单独赏她呢……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劈头盖脸是这么一句话,不由愣怔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动作。
“怎么?”李意期掀了掀眼皮子,疑道,“要朕派人帮你不成?好,高渊——”
景兰膝盖一软瘫倒在地,两行清泪霎时簌簌下来了,两手很快往自己脸上招呼过去,下下打得实在:“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官家开恩……官家开恩……”
皇帝闻言倒是停了笔,饶有兴趣道:“知错?行,那就给朕说说你错在哪儿,朕便开了这恩,如何?”
“奴婢……奴婢……不该让官家久等……奴婢……”景兰慌不择言地认错,一张还算清秀的脸蛋儿已经红肿一片,几缕青丝黏在遍布的涕泪上,倒也实在可怜。
“那便接着打,朕替你数着。”
高渊从头至尾都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官家向来赏罚分明,但像今日这样狠地责罚下人倒是第一回。
……
黎秋百无聊赖地坐在桌旁,眼前是昏黄的烛光,看着看着,摇曳的灯影似乎勾勒出了一个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
女孩儿白净的俏脸就这么对着红烛一点点染上粉意。怎的想起他来了,几个时辰不就才见过的吗,嘴里那独属于男人阳睛的浓郁腥咸味儿,到了现在都还没散去。
可她似乎在迷迷糊糊间听皇帝说,忙完就来接去承钦殿的,先前又召了景兰去,却到现在还迟迟没有消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而太子殿下,尚被皇帝禁足于侧殿,半月后出来又不知是怎样的光景。
听景兰的意思,这太子对陶侧妃原也算是感情甚笃。如此,倒也应了皇帝的话,今日他能瞧上自己,许就是为了皮囊姿色罢了,往后还会有众多鲜嫩貌美的姑娘入了他的眼……
正在黎秋思前想后的空档,屋门便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了。
黎秋见到来人,不可抑制地心中一喜。旋即又冷静下来,起身行至皇帝身边福了福身子:“父皇……”
可李意期的反应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热切,只低低“嗯”了一声,便径自在床榻边上坐下,眸色清幽地望着屋nei一处陈设,离散而无神。
小姑娘觉得自己似乎突然回到了初见天子时的感觉,他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疏离而冷淡,莫名令人惧怕:“父皇……您怎么了?景兰……她……她现在在何处?”
李意期听着女孩儿怯生生的嗓音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讨好,不由微微心软,但一想起这本应独属于自己的女娃娃心里依旧挂念着旁的男人,自然而然就绷紧了俊脸:“一个奴婢而已,怎让太子妃如此记挂?你是何处要如此仰仗于她?”
男人的脾气来得莫名,黎秋只觉得这声“太子妃”分外扎耳:“父皇,景兰是臣妾屋里的宫女,被您没缘由地带走了,臣妾问问又如何?”
“呵……没缘由地带走……”李意期自嘲一笑,到底是靠不住的奴才,这丫头转眼就问自己讨人了,“黎秋,你怎么不问问朕走了这么些个时辰,到底是做什么去了呢?”
女孩儿闻言心头一颤,讶然地看向灯影下男人半明半暗的脸庞,如果她没听错的话,皇帝这言语里竟透露着几分……委屈?
“父皇……父皇自是有国政要事缠身……”
“国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