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浑厚的气息在宴卿卿四周, 仿佛能抵挡所有的危险,莫名让人觉得心安。
“知道姐姐有顾虑, 但是不用怕, 只要是朕的孩子,不会有人敢说闲话的。”闻琉说,“姐姐生下来就好,朕护着你。”
宴卿卿顾虑的何止那些东西!她是闻琉的义姐, 两人关系如同亲生,这孩子若生下来,那该算什么?乱伦之物?
就算撇开这层身份,宴卿卿自己还有个婚约, 准备招的未来夫婿还跟在马车后面。
如果把孩子生下来,钟从凝该怎么想她?会不会以为她是放荡女子?诸位世家的夫人小姐在背地里又会怎样议论她?
更何况这件事是真的吗?会不会是闻琉从未诊治过有孕的脉象,所以弄错了?
宴卿卿嘴唇颤抖, 她着实难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久的身孕, 明明在此之前, 她还来过葵水,她那时还那么庆幸。
宴卿卿脸色苍白,再次道:“陛下与我说实话,勿要以此事欺骗我,否则我定不会原谅你。”
她若真怀了三月之久,不可能毫无察觉,她这肚子也根本没有任何变化,怎么会可能突然就这样?宴卿卿心中闷得快要喘不过气,可闻琉也确实没必要骗宴卿卿。
闻琉低垂着眸,一只手慢慢收了回来,轻轻放在她平坦的腹部。那儿有证明他与她最亲近的证据,他们在无数个夜晚合欢交融的证据。
“朕骗义姐做什么?你确实怀了身孕。”
宴卿卿微微张了嘴,闻琉却打断了她的话。
“义姐生下来好吗?没几个月的,”闻琉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肚子,“朕好想要这个孩子,朕和姐姐的孩子……他才那么小,等长大之后会乖巧地叫姐姐母亲,你不喜欢吗?你若不想养,那就放在朕身边好吗?”
宴卿卿还想要说什么,可腹中再次涌上那股恶心之意,她捂住嘴干呕许久,闻琉连忙松了松手。
宴卿卿吐了半天,身子脱力,只能半躺在闻琉怀中。
“朕去拿酸梅子过来。”闻琉起了身,却又被宴卿卿紧紧拉住了衣袖。
闻琉又坐了回来,连忙扶起她道:“义姐现在得多吃些东西,现在害喜还不厉害,到了以后就要难受些,朕陪着姐姐。”
“可是陛下,”宴卿卿深吸了口气,抬眸说,“不能的,钟从凝怎么想?旁的世家又该怎么想?宴家的名誉不能毁在我身上,不能生下来。”
这种事不是平常那些随意就过的小事,宴卿大脑懵然,她根本不相信自己怀了身孕,更加不会去想一个月与三个月的区别。
她从未没见过旁人怀胎三月是怎样,宫中妃嫔一旦有孕,便极少会出自己的宫殿。就算出来,也是穿着宽大宫装,看不出是在怀孕。
宴卿卿心里下意识地抵触这件事。但身子的反应却不是假的,由不得她不信。
宴府大小姐遇见的事情许多,大多时候都会保持自己的冷静,便是被人设计与闻琉发生那事,她也当机立断地选择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这有关人命的大事,却是怎么也没料到。
闻琉抱她的动作顿了顿,沉默许久,宴卿卿雪脯起伏着,蹭着他的胸膛,无力地靠在他怀里,胃中还是觉得恶心。闻琉轻轻松了松自己的手,微微低下头,额头与宴卿卿相抵,浅灰的眼眸与她正面对视。
他的样貌十分出众,眉色如画,长长的睫毛如同把画扇,精致俊美,如玉君子。皇族的优势他似乎都继承了,连这淡淡的眸色,也能让人看出了低沉失落。
宴卿卿再次攥紧棉褥,避过了他的视线。
“姐姐若真不想要……那便再看看吧。”闻琉低垂着眸,从他这视线来看,倒刚好能看见雪脯的春光。
宴卿卿里面空落落的,没穿衣物,她这习惯已经保持了许久。凝脂肌肤精致,被撑起的弧度勾人美好。
“只是孩子月份不小了,若用药流了,怕是会影响以后的生育。”闻琉轻道,“到时钟从凝纳了妾,你该怎么办?朕的好姐姐啊,男子都是重子嗣的,你先给朕生个孩子,再给他生个也没什么不是吗?”
宴卿卿身子再次一僵,闻琉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即便闻琉所说是别有目的,但他说得没错,宴卿卿心中思绪乱成一团。
不能生育的大臣夫人晖朝有,宴卿卿也见过。听说是流过两次孩子,第二次受惊伤风,最后彻底伤了底子,再也不能有孩子。这位夫人与她相公十分恩爱,她相公虽是不介意,可后来却接连纳了几个妾室,她也只能过继妾室孩子到膝下。
男子都是重子嗣的。如果宴卿卿伤了身子,钟从凝又纳了妾室,这偌大的宴家最后又是归谁?
若她腹中孩子月份小点或许没什么,但现在这个时候再喝药,万一哪点做得不顺畅,出了意外伤着身子……宴卿卿心中越想越多,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她是世俗的,做不到别人那样心无杂念。宴卿卿最怕的便是别人私下说她这样那样,故而每次举动都无可挑剔,她要脸面。
“你不用替我考虑这么远,”宴卿卿对他说,“这孩子真要不得……你我这种身份,他这样大了,最后即便是生了下来,不能记我名下,也入不了皇籍。倘若被旁人知道了,又会让人捉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