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给他塞了个布包裹,“这是小姐让您置办衣物以及给母亲看病的钱财,钟公子带回去吧。”
钟从凝摇了摇头,把东西推了回去,没有收。
“多谢宴小姐,钟某虽然拮据,但手头上也还有些钱,不用费心。”
他愿入赘,又不是为了宴家的财物。
……
皇宫。
闻琉将朱笔放回鸡翅木笔架上,合上奏折,抬眸吩咐道:“此行不是那么简单,朕估摸着他们会耍诈,必须算好退路。”
底下武官应是,又道了自己对边疆局势的见解,讨论了几番,直至天黑,才各自回了家。
闻琉的手轻敲着紫檀木书案,不见半分急迫之色,眉眼淡淡,仿若胸有成竹般。
他让暗卫出来,吩咐了几句话,暗卫领命退了下去。
有一侍卫前来禀告,不知道对闻琉说了什么,倒把闻琉给说笑了,周围的温度刹那间也冷了三分。
钟从凝他听过名字,据说帮宴将军做过事。不过他本人却是无用之才,家中有人牵累也就算了,挣钱还没本事。
落魄世家,同狗一般,唯一的优点怕只有孝顺,义姐还真是不会挑人。
第76章
闻琉对钟从凝的评价低之又低, 但事实上钟从凝若做夫婿,却是不会太亏着人。
他既然能得宴将军句夸奖, 也定不是简单的无用之辈。只因为母亲病重离不开人, 钟从凝又孝顺,故而不敢离开太久,做不成大事。
可他母亲那病太重,能不能熬过半年都得看老天给不给那个脸面。
他母亲若不在了, 宴卿卿没婆婆压着,钟从凝自己又不是花天酒地之人,好生培养, 倒可能会有些成就。
更何况宴卿卿也是不太在乎这些的。钟从凝就算进了宴家做女婿,也不是纯正的宴家人, 靠他光大宴家不太可能, 她想做的, 是别的事。
闺房内的烛光跳动,丫鬟端着水进出。
宴卿卿在琉璃铜镜前摘下耳坠, 其余首饰也一并放入精致刻花的妆奁中,她轻轻抬手打了个哈欠。
“小姐又困了?”相然将药汤放在一旁,“要不先去歇息着?”
“没事。”宴卿卿接过药抿了几口,“你派人再多查查钟公子那边的消息。”
宴卿卿手中的这药,对外人说是拿来安神的补药, 但若说得准确些, 药方是来养身体底子的。
她将药碗放在桌上, 低低垂眸, 随后又把纤细的手指置于自己平坦的小腹之上。
她和钟从凝一成亲就该准备着要孩子了,她快要二十二,怀胎十月,到时也费时间。宴府再怎么样,也必须要是个姓宴的来继承。
“小姐放心,都查过了。”相然笑着道,“钟公子是个正经人,没去过烟花之地,府中也没有妾室,母亲是通情达理,他又孝顺,不会像江家那些人样。”
江沐弃了与宴卿卿的婚约后便立即和涂婉成亲,涂婉现在肚子越来越大,在江家被当宝样,事事都以她为先。而她家小姐却在招婿,连相然这个做丫鬟都心觉不平。
宴卿卿将手搭在细腿上,沉声道:“以后少提江家。”
江沐和涂婉过得怎样她不想知道,宴卿卿这人向来不喜追究,再者江沐以前待她不错,既是错过便错过,提多了容易得罪人。
“是。”相然应了声,又说了句宽慰的话,“这江沐也不是好东西,幸好小姐没嫁。奴婢听说涂婉有孕才三月,他就在外面赎了个青楼女子,人长得不安分,他天天去她那儿歇息……当真知人知面不知心,奴婢还记得他以前还说过什么永不纳妾的话,转眼就忘了。”
宴卿卿摇了摇头,没怎么回相然,只是起身道:“以后勿要议论此事,我倦了,熄灯歇着吧。”
她的身子穿白色里衣,因着习惯,里边没系抹胸,空空一片,白皙胸脯浑圆饱满,樱红的果儿娇翘地顶着丝绸衣裳,仿佛要跳出来般,锁骨精致无比,凝脂如玉。
绣花鞋摆在干净的脚踏上,相然替她放下两侧被金钩挽起的纱幔。
“小姐好生歇着,奴婢们在外面侯着。”
烛光将单薄的丫鬟人影映在纱幔上,丫鬟们走了出去,相然拿起光滑的灯盏,轻轻吹灭。
宴卿卿困意上头,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本不急着养身体要孩子,心中想着再等两年,但陪闻琉去了趟观音庙后,心中却莫名想着得快些。
钟从凝那她派人观察过,是个可以托付的。若不出意外,等春猎回来后就该准备着结亲,如果不早早养着身子,到时又晚了。
只不过心中还是觉着空落落,这几天一直都这样,弄得宴卿卿和钟从凝一起时都有些闷得慌。
她叹了口气,隐隐猜到是因为闻琉,也知道自己大抵是怕以后两人各自成亲后都疏远起来。
这种事避免不得,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宴卿卿又叹声气,她鲜少有此种莫名其妙的感伤,夜深人静容易想得多,幸而自个会劝自个,现在倒也没觉什么。
宴卿卿最后还是睡了过去,今夜倒与往常不同。
于闻琉而言,钟从凝是个异样的刺激,即便知道这个人没有任何威胁,不过是个普通的废人,也不得不让人满心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