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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皇帝会下令彻查,短短几天之内,不少的官员将被查出手上不干净。

    更有甚者,竟借手上职权公然放过犯罪的外邦人,又养在府中好生招待,激起一众民愤。

    宴卿卿尚在辉煌的宫殿之内,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知道了,心中恐怕也是震惊。她还是看得懂这局势发展的,话传成这样,如果和闻琉没有干系,宴卿卿不相信。

    但到那个时候,她最多也只会感叹他倒还真是帝王之才,旁的怕是不敢乱想,宴卿卿懂得自己该做什么。

    闻琉从昏睡中醒过来时,宴卿卿早已经趴在床榻边上睡了过去。

    殿内两旁站有太监,太医也打着盹,宴卿卿自己熬不住,就让太监多注意几分闻琉的情况。有眼尖的太监看见闻琉睁了眼,上前了几步。

    闻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让他退下。

    太监没有迟疑,退了回去----能近身伺候闻琉的人,自然不会是从司礼监随便挑的。

    闻琉的嘴唇异常苍白,他静静看着宴卿卿,没有任何动静,平淡的眸子里藏有看不清的东西。

    宴卿卿素来是俏丽的,她身上披有温暖的绒毛大氅,盖住纤细的身子,细眉如柳叶,眉眼之间微微皱起,似是在做梦一般。肌肤白如凝玉,五官极佳。闻琉觉着她哪哪都是好的,谁也比不上。

    闻琉的手动了一下,牵扯到伤口,疼痛让他浑身冒了冷汗。良久之后,他才慢慢将躁乱的心安抚下去。

    自己从来都是一个卑劣的伪君子,不择手段。又何必计较她怎么做?就算她做了那又怎么样?闻琉闭上眼,义姐还不是最喜欢他?

    宴卿卿的手微微轻动,察觉到手上的劲力变大,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闻琉,见他不像是疼痛难耐,便轻声问:“陛下醒了?”

    他睡着的时候还是紧紧攥住她,想掰也掰不开,宴卿卿又不敢用力伤着他,便只能委屈了自己。

    闻琉应她一声,他松了手,胸口还缠着刚换上不久的纱布,望着宴卿卿道:“义姐见谅。”

    “不碍事。”宴卿卿收回手揉了揉手腕,“陛下想同我说什么?”

    惊醒的御医听见宴卿卿与他的交谈声,连忙跪地谢罪,闻琉却径直让他们下去。

    明亮的灯光轻轻晃动,人影映在地上,太医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听令退了出去。脚步踏起的声音响起又消失,转眼间殿内便只剩他们二人。

    “朕不想骗义姐,”闻琉深吸了一口气,“若你想怪罪便怪吧。”

    ……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天色漆黑,整齐的步伐打破寂静,兴庆门轻而易举地被赵紊攻破,官兵乱成了一团,不敢出来抵挡,虽是正常,却又怪异地让人心觉不对。

    但赵紊并没有发现,因为领着攻城门进京的人不是他。

    贺端风那天犹豫再三后,还是给太子熬了药。太子叫不出这药的名字,但它的药效倒管用得很。

    猛药如虎狼,稍不注意就失了性命。太子清楚这个理,身体也能察觉到药性的猛烈,所以心中也只想用这几天。

    可这天赵紊收到了消息,贺端风派人来说太子身子有些不适,怕是今日不能出去。

    赵紊皱了皱眉,纡州的人赶到,他的人也早已布置完毕,耽搁一刻便是多一分危险,怎可能因太子生病而误事?

    几万人集结于京城,就算所处之地再怎么隐蔽,能逃过一时半会已算不错,难道还想要他们在这过个年?

    赵紊视人命为草芥,但对自己的兵却还是好的。

    他谨慎地将命令吩咐给王诀,独自一人去了太子住的府上,劝服太子熬过这一夜。

    贺端风现在十分怕赵紊,却还是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太子脉搏奇怪,这种天气最好呆在府中静养。

    赵紊不信她这个小医女,来之前便请了一个老太医。老太医也是宫中出来的,见到太子时都给吓呆了。

    虽是震惊,但老太医倒还算厉害,诊脉的时候专注认真,倒没让人觉出什么。而赵紊带他过来,自然也是想要看看贺端风是不是在说谎。

    上次贺端风在院子里堵住他,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起初他还没觉得有什么怪异,后知后觉才发现她心中所想。

    不是怕被太子抛弃,就是怕自己再也不能贴身陪他。

    太子则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不停地揉着额头,嘴紧紧抿住,看起来有丝痛苦。

    传消息出去的人是贺端风,太子睡了许久,若不是赵紊前来,他或许就睡过去了。

    太医把手拿了下来,对赵紊说了他想听的话。

    贺端风不同意,赵紊望了她一眼,仿佛洞悉一切。她后退几步,不敢再说话。

    而这个时候,王诀也正带着几万人的军队集结于兴庆门之下,伴随一声号角之声,早有准备的兵士抱着撞木,开始了围攻。

    至此之前,京城内无一人察觉。

    再之后,便是赵紊携太子入宫,穿过重重寂静,在御书房前宣读了闻琉的罪证。

    赵紊是严谨的,在这一事上也尤为上心,也恰恰是因为太上心,他丝毫没有把闻琉看在眼里。

    闻琉在宴府时是怎么样的,现在在赵紊心中也还是那个样。

    他在政事上的那些手段,在赵紊眼里也只算小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