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皇上会过来?她咬紧嘴唇,思绪乱成理不开的丝线,差点又要哭出来,可她要是真哭了,那就什么都暴露了。
“是今天……来府中的戏子,刚刚……回去了。”
他说话虽磕磕绊绊,声音甚至还有有小孩的稚嫩,闻琉听完之后也没说别的,只是淡淡朝外叫了声唐维。
这时,七八个穿着布衣的人被皇宫侍卫推了上来,他们脸上化着浓重的妆容,有人戏服都还没来得及换,跌跌撞撞地倒在地上,有几个人嘴里骂了他们几声。
“皇上,人带到了。”唐维禀报。
皇上?!那群戏子瞬间懵了,连忙跪下。
闻琉起身走到李乾坤身旁,一手直接将他拉到那些戏子前,他的劲力大,李乾坤的胳膊疼得难受,却又害怕不敢喊出来,只是小脸白了白。
“这里面,谁说的?”闻琉问。
李乾坤哪记得是谁说的,这些人的脸在他眼里都一个样,只能硬着头皮挑了几个,说是听他们讲的。
那几个被挑中的人里有两个变了脸色,唐维眼尖的把人拎出来。
闻琉松开李乾坤的手,语气还和往常一样,“听说宴小姐与赵郡王暧昧不清?”
那两个戏子否认道:“草民不知道。”
“可李家少爷说,是你们私底下议论的。”
后面的夫人小姐仍然跪着,膝盖都已经酸痛起来,可她们全都是不敢说话。
非议皇族是重罪没错,但宴卿卿只是皇帝认的义姐,族谱没上过,那这罪就可大可小了。
往小来说,可能只是嘴上不严,关个禁闭。往大的说,那就是买通奸人污蔑皇上义姐,中伤功臣遗孤,有卖国之嫌疑,掉脑袋都有可能!
即使嘴碎的人不是她们,但她们却是在这里听了许久,脱不了干系。
“他们这些人在后台说的,我都听见了。”李乾坤发抖说。
戏子连忙反驳说:“李少爷慎言,草民只不过是个讨生活的,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一听便是假的!”
“我听见了!”李乾坤快要急哭了,“他们说宴家小姐是个会勾搭的!所以才和赵郡王私底下见面!”
“陛下明鉴,草民们不可能做这种事!”戏子们磕头请罪,身子微颤,不敢说别的。
侍卫从远处跑过来,跪下道:“属下奉旨带人前去搜查,发现这二人的行囊里有一笔藏着数额不小的银钱。”
戏子脸色惊变。
“竟然还真是为人办事的。陷害忠良之后,是那群外蛮子让你们做的吧?”闻琉嗤笑,回头说,“戏子之话,稚儿之语造的谣言皆是经不起推敲,朕倒觉得夫人们可比他们要强多了。”
诸位夫人不敢言语。
“这等害国奸贼,拉下去砍了。”闻琉淡声说。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这钱不是我们的,是是……”他们慌乱起来。
“还想狡辩?”闻琉冷眼看,“朕可想不出这些钱财能是谁的。”
皇上的口谕便是圣旨,要是真被拉下去,那一定活不了了,戏子这下全慌了。
“草民并没有收外邦人的钱财!是昨天、昨天一个男人拿着钱财来找我们,说只要我们在小少爷面前说几句话就行!草民们绝无叛国之心,求陛下明鉴!草民是冤枉的!”
“哦?”
他们额头贴在冰凉的地上,声音颤抖:“草民不知道,只知是个读书人……”
“是陆覃。”有个人小声说,“似乎是宁国公府的教书先生。”
宁国公大惊,“陆先生?!”
李瑶嘴唇咬出血迹,脸色煞白。
“宁国公知道的话,”闻琉淡声说,“带人过来问问。”
“陛下,这不可能,”宁国公解释道,“陆先生平时……”
“如果是假的,他来一趟又怎么了?连功臣之女都能被编排成这样,那位教书先生不过来,冤屈洗刷不了,你岂不是白白要背他罪名?”
宁国公不敢顶撞他,吩咐下人:“去请陆先生过来。”
李瑶终于忍不住了,恸哭起来,她到底还是年纪小,什么大事都没经历过。
“是女儿的错,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想嫁给赵郡王,才求先生帮忙让外面戏子编造谣言,是女儿求他的。”她泣声道,“赵紊养了个低贱的女人,十分宠爱,女儿是怕嫁过去受罪,所以才想借宴小姐退婚,女儿不是故意的。”
她这话可比戏子们说得要惊人多了,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完全没料到她会做这些事,李夫人更是被气得差点晕厥过去,旁边的人急忙扶起她。
“李夫人下去休息吧。”闻琉走回厅堂内,在扶手椅上坐下:“赵郡王说说?”
“先前我便对老夫人说过,绝对不会欺负李小姐,但李小姐牵连无辜之人,此行此举实在让人无法苟同。”
赵紊没否认李瑶说的那件事。
而李夫人却推开旁边人的手,没有让人扶下去。
陆覃的名字一出现她便觉得不对劲,李夫人心跳剧烈,那件事赵紊和瑶儿都有责任,都逃不了惩处但再往下追究,恐怕牵扯出来的就不止是小事了,她急促说道:“小女犯此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