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栎垂眸,脸色没有异常,应声下去。
皇上说不用瞒宴小姐大致的情况,除了他来过,其余的只要照常说就行,她不会怀疑。
驿站的房间里冷冷清清,空荡荡的只剩下宴卿卿和相然。
“想问什么?”宴卿卿问。
相然好歹也跟了她好几年,刚才一脸的欲言又止,宴卿卿都看不下去了。
相然迟疑说:“奴婢替您换衣服时,听见您梦中叫了几声皇上的名字。”
宴卿卿身子一僵,淡笑说道:“是吗?昨天睡前想了些有关他的问题,可能是因为这个吧。”
“小姐,那个人……不会是皇上吧?”相然咬牙再次问了出来,上一次事情发生时宴卿卿什么也不愿说,只让她别再问这事。
但相然却不想这么轻易放下,那贼人毁了自家小姐的清白,甚至还算是破坏了宴卿卿的亲事,实在该天打雷劈!
相然不知道涂婉有孕的事,现在还以为江沐是嫌弃宴卿卿。
可如果那个人是皇上,那相然就更心疼宴卿卿了。她家小姐性子虽不倔,但也是知明礼的,他那不是在害小姐吗?
“相然,别乱猜。”宴卿卿叹口气,“不是他,以后别提这件事了,过去的就过去了。”
她脸皮薄,委实不敢在贴身丫鬟面前说这些事。
“小姐……”相然心疼道,“您告诉我那人是谁,奴婢拼了命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若不是奴婢当初累着贪睡,您也不会遭贼人之手,都是奴婢的错!”
相然就是这种死性子,宴卿卿也知道。她扶额道:“相然,只是那一次意外,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你也别太在意。多想想你自己的婚事,别学我,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可有心仪的人?”
相然哪知道她话题转得这么快,连忙摆手道:“没有,奴婢绝对没有心仪之人。再说了小姐您这样的好年纪,哪里是老姑娘?”
“行了。”宴卿卿笑了笑,“我想一个人歇会,你先出去吧。”
相然嘴微微张,见宴卿卿脸上真有疲惫,也就不再多说,替她掖了掖被子,然后叹气说:“小姐好好休息。”
等她出去之后,宴卿卿朝外面看了一眼,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身心皆是疲累。
相然说她梦中唤了闻琉名字。
宴卿卿不想求证和反驳她,甚至连问相然那时自己怎么了的想法都没有。
她只想让这件事尽快过去。
宴卿卿和闻琉那件荒唐事,虽面上说清楚了,但到底还是让人难以释怀。
幸而她不是悲秋伤春的性子,只是病中低落了一会儿。宴卿卿想反正宴家不需要任何人陪衬,与其找个随时会变心的世家子弟,不如……招个底子干净的入赘?
这样也可以省了许多麻烦,宴卿卿咬唇,她不愿让这种事暴露出去,但也不想招人入赘后别人以怪异的眼神看她。
晖朝风气开朗,对这种事并不怎么在意。
再说了,整个宴家只剩宴卿卿,外嫁出去,这不摆明了是给别人家送钱财吗?她与皇上的关系还好,这又是一个极佳的踏板
江夫人是见过大世面,不贪图这些外界物,可别人就不一定了。宴卿卿也见过不少居心叵测的人故意到她面前装模作样。
因而若她不愿嫁,只招个入赘的,也没人会在后面议论她。
宴卿卿只怕知晓内情的闻琉是怎么看她。
她虽是想得多,但也是没有办法,她的性格就是如此。别的旁人她倒也无所谓,再奇怪的话也进不了她耳里。只是闻琉与她关系特殊,她把他当弟弟,他的想法,她难免会多想些。
宴卿卿这人样貌生得美艳,螓首蛾眉,身形体态风流无比,酥胸软绵,细腰盈盈不可一握。便是不修边幅失神地坐在床边,也是让人各种浮想联翩,和晖朝崇尚的女子风格着实大相径庭。
但她性子又是极符合晖朝的,平日里举止进退有礼,撑起宴家门庭,内里却是温婉娴静,没有将门之女的那种豪迈潇洒,脸皮薄得跟纸一样。
再考虑考虑吧,宴卿卿想,要以后面上实在过不去,到时再试试。
驿站外面守满了侍卫,相然从房间内走出来,轻轻把门关上。守在门外的宫女低垂着头,相然多看了一眼,小声问道:“昨夜是谁发现小姐染病的?”
旁边的宫女出来道:“是奴婢。”
“你随我来。”
那宫女迟疑了一会,跟她走了几步,到了中庭边上。
“相然姑娘?”
“昨夜你进房的时候,是否发现有人进去的痕迹?”相然问。
她家小姐极少生病,且昨夜并没有太大异常,睡前也喝了碗姜汤,怎么可能突然发高烧?
宫女惊讶的抬头:“姑娘为什么会这么问?是有什么发现吗?但奴婢进去的时候里面黑着灯,没看见有外人。”
“没有半点异常?”相然皱眉,“当真?”
“也不是说没有,”宫女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景,犹豫道:“宴小姐那时脸色挺不太对,看着不像生病,倒像是中毒。”
相然一惊:“中毒?!”
“嘘!”那宫女吓得拉着住她,让她小点声,“那是奴婢猜的,后来大夫也过来了,没听见槲栎姐姐说这个,应该是那时天色太暗,奴婢不小心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