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正正的好字,我比不上。”
谁知叶无咎诧异地认真问:“柳先生见过我的字?”
瑟瑟自然没有见过。
可没见过,不代表她不会夸。
瑟瑟眼睛都不眨一下,夸奖的话一箩筐似的往外倒,只把叶无咎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饶是叶无咎再镇定,被夸的也有些耳朵发红,他悄悄看向瑟瑟,目光里一片柔软。
瑟瑟完全没有注意到,应付过去后施施然坐下,端起小小的酒杯轻轻抿了抿。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位表姑娘身上,又或者说,是因为表姑娘用一种类似凶狠的目光瞪着她,引起了瑟瑟的注意。
瑟瑟淡然收回视线。
表姑娘不表姑娘的,爱怎么瞪她怎么瞪。
她并不在意。
瑟瑟不在意,表姑娘却气不过。她绞着帕子,给姑太太低语了两句,悄悄从侧席离开,出去吹风透气了。
林天佑小孩子睡得早,瑟瑟估摸着时间,正打算给老夫人请辞,忽地听见了外头传来了凄厉的哭声。
那声音包含着绝望与惊恐,随着一个零乱的脚步声,衣衫不整的表姑娘踉踉跄跄冲进厅堂,一脚绊倒在地上,苍白的脸满脸泪痕。
“救命啊!!!”
☆、第69章 逃妾难为14
宴席的热闹骤然而止。
那倒在厅中的少女, 可不就是姑太太家的表姑娘吗?
她出去了没多久的时间,怎么就弄得衣衫不整狼狈至此?!
席中男子反应极快, 立即退让避开。姑太太和叶三夫人最先冲过来扶起表姑娘, 发现表姑娘身上的衣服撕开了一道口子,脸色骤变。
那表姑娘趴在姑太太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瑟瑟招手让婆子把林天佑抱了下去。
这即将散了的寿宴自然被打乱了。
年纪小的叶瑶妤姐妹几人全部被丫鬟领着离开了, 轮到瑟瑟时, 叶家夫人们也客客气气请她离开。
一则瑟瑟也是十几岁的少女,二则她是个外人。这是家丑, 不可外扬。
瑟瑟也了然,请辞离开。
外头下着大雪。
瑟瑟出来的急,斗篷落在席间没有拿出来,而身后大门已经紧闭,照亮的烛灯下,能看见nei里的叶家女眷们的身影投在窗格上。
伞也在刚刚让婆子送林天佑时先拿走了, 瑟瑟站在廊下,望着静夜的月空下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 提裙打算直接冒雪归去。
“先生留步。”
身后是叶无咎熟悉的声音。他在表姑娘绊倒的那一刻, 早早就带着几个侄儿先退出了,瑟瑟以为他早就该离开了,没想到他还守在这儿。
叶无咎从音影处大步走来,迎着瑟瑟的眸, 他伸出了手。
冰冷的雪夜里, 他怀中抱着的是一件斗篷。
宝蓝色绣着文鸟的厚厚斗篷, 被塞到瑟瑟怀中时,还有一点余温。
瑟瑟抬眸,眼前的男人穿着刚刚在厅中的衣裳,月色的直裾瞧着并不是多厚,很显然,这件斗篷本该是披在叶无咎身上的御寒之物。
“先生体弱,冒雪归去怕是会受了风寒,”叶无咎递过来了斗篷,又扬了扬手中的油纸伞,“不若叶某送先生回去,可好?”
瑟瑟接过斗篷,慢吞吞给自己披上了。
厚厚的斗篷本就有些余温,披在她身上,很快就抵御了外来的严寒。
瑟瑟难得给叶无咎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如此就多谢七爷了。”
叶无咎个子高,比起瑟瑟高过一个头,他的斗篷也长,瑟瑟穿在身上,下摆没过脚背。亏着瑟瑟走路姿态正,每一步犹如丈量的稳,才没有被长长的斗篷绊倒。
叶无咎与她并肩撑开了伞。
风雪之夜,青石板上湿滑一片,积雪落在花圃中,夜中也有些泛白。
起初叶无咎的步伐大,跟着瑟瑟走了一截后,慢慢调整了步伐,变得和她一致。
两个人沉默了一路。
木屐敲击在青石板的上的声音清脆,不疾不徐颇有节奏。
叶无咎一路上想了很多,每次侧头想要打破僵局时,看见瑟瑟淡漠的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叶无咎一路把瑟瑟送到了院子门口。
“多谢七爷,天寒地冻,辛苦您了。”瑟瑟解开了斗篷,递回给了叶无咎,她笑眼弯弯,全然没有刚刚叶无咎看见的冷漠,那副温柔的模样,像是一个亲密的家人,对他满怀关顾。
叶无咎接过斗篷,看着瑟瑟的目光有些复杂。
“先生有没有想过,有一个可以让您不这么累的人陪您?”
瑟瑟笑眯眯道:“有啊。”
叶无咎心跳漏了一拍。
瑟瑟慢吞吞补上:“有天佑在身边,我一点也不累。”
叶无咎……他不太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