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多心了。”
太后想了想,还是轻描淡写道:“一家母子话话家常,给你哥哥说了点你的事,偶有批评夸赞,实属正常。”
“那太后倒是也在朕面前批评一下二哥啊。”
赵定并不相信,冷笑。
太后沉下脸来:“那是你二哥!身为你的兄长,如何能在弟弟面前丢了颜面!”
赵定音沉沉:“所以朕这个天子,一国之君,就能在他面前丢了颜面?”
太后一时语塞。
“太后,朕好心提醒你,”赵定慢吞吞道,“如今的君主是朕,你也好,二哥也好,都该记住这个事实。”
赵定离开了寿康宫,太后气得软瘫在椅上,抚胸喘气。
“逆子!不孝!”她手指着空无一人的殿门,满心怒意对冯嬷嬷道,“你看见了么?他就是这样对哀家的,哀家可是他的嫡母!”
冯嬷嬷弯腰轻轻拍了拍太后的后背:“娘娘,您也不该和陛下置气,说到底,如今他是陛下,凡事他说了算。您又何苦跟陛下生气,没得气坏了您自己呢。”
太后摇摇头:“是他不是,如果他是哀家一手养大的,对哀家肯定视若亲母。可你看看,你看看他!”
太后颤抖着手满脸怒容:“他威胁哀家!他居然敢威胁哀家,让哀家跟定王出宫去封地!”
“逆子啊!逆子!”
太后气得心颤。
冯嬷嬷劝道:“陛下可能只是一时想岔了。最近定王入宫,的确频繁了些。想当初定王殿下险些就被立了太子,朝廷上下对定王殿下的呼声也是最高的,陛下难免有些顾忌吧。”
“呵,”太后冷笑,“他若是做得好,何惧定王!还不是他不够优秀,坐不稳这个位置,才会怕被人夺了去!”
“太后娘娘!”冯嬷嬷脸色一变,跪倒在地,“这种话说不得啊!”
“有什么说不得,”太后固执,“这里是哀家的寿康宫,哀家只给你说,外人谁听得见!更何况,哀家说的是实话!”
冯嬷嬷急得团团转。
就算是实话,这也是指着赵定鼻子骂他不会做皇帝的话,万一有个不好传出去了,太后本来就和皇帝离心,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么?
万一赵定心一横,当真把太后送出宫去定王封地,那有怎么办?!
太后越想越觉出了味。
她和赵定已经彻底翻了脸,赵定如果真的对她不恭不敬,甚至稍加磋磨,都不会有人管。
一个天下之主,一个无权的太后,谁都知道该向着谁。
可是定王就不一样了。这些日子太后常常招定王入宫,定王对她一如既往的孝顺亲厚,弥补了她心中缺失的那一点子亲情。
一个是本就不负盛名的养子,一个是被朝堂弄得焦头烂额的赵定,太后的心早就偏到不知哪里了。
太后犹豫良久。
“冯嬷嬷。”
“既然陛下不让定王入宫,那就去请镇北王。镇北王的弟弟如今过嗣给了皇后,他也算是哀家的孙辈,让他来给哀家请安。”
只要太后不一意孤行请定王,冯嬷嬷觉着一切都好办。
她含笑道:“是是是,小的这就派人去请镇北王殿下。”
寿康宫的动作,中宫的人看的一清二楚,瑟瑟得知太后去请了镇北王来,前脚镇北王从寿康宫出来,后脚就被中宫的人请到了位于中宫与前殿中间的一个清凉殿,她派人把列儿如儿和晨儿都送了过去。
估摸着有半个时辰,他们兄弟的话该说的说完了,瑟瑟才扶着大宫女的手,慢悠悠朝着清凉殿去。
她去的时候,清凉殿一片笑声,其中独数晨儿的笑声最大,嘎嘎嘎的,也不知道在里头,是不是笑得打滚了。
宫人通传了没一会儿,从殿nei蹦蹦跳跳跑出来了晨儿如儿和列儿,恭恭敬敬给瑟瑟行了行礼。
镇北王在其后慢吞吞跟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如儿牵着瑟瑟的手,一口一个母亲,一扭头看见了镇北王,笑嘻嘻喊:“大哥哥。”
镇北王脸一黑。
他又想起来了上次见面时,瑟瑟口中的那个‘母亲’。
镇北王拱手行了个礼:“皇后娘娘。”
眼前的娇憨少女说是皇后,看着也不过十六七岁,眸子是有些狐狸的狡黠,可整体看去,就是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
外边十六七岁的少女,还未嫁为人妇的,养在闺中天真烂漫,而他眼前的瑟瑟,已经是六宫之主,天下国母。
甚至这个少女皇后,已经有了一点惊世骇俗的心……
“镇北王殿下。”瑟瑟牵着如儿,笑吟吟看着镇北王,她的眸子中还有一丝打趣。
镇北王假装没看见,请了瑟瑟进去。
进去后,瑟瑟才知道为何晨儿高兴得快要打滚。
殿中有一套缩小版的盔甲刀剑,还有一个小木马。
瑟瑟悟了。
她弯腰摸了摸晨儿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