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胳膊上有十几道刀痕,刚刚结痂。
瑟瑟垂眸扫了一眼,眼含同情:“痛么?”
问出来,她才捂着唇轻笑:“差点忘了,妹妹不怕痛。”
“呜呜呜……”夏嫣嫣呜咽着往墙角缩。
田神医已经把所有的药粉都吞咽了下去,他长舒一口气,趴在小几上一动不动。
“我记得你曾想要断筋重接……”瑟瑟起身,路过小铁笼的时候,若有所思,“如今你可以试一试了。”
不等田神医回过神,夏嫣嫣已经急了,她的呜咽急促如悲鸣。
可是她的悲鸣又有什么用。
瑟瑟转身离开,完全没有把身后夏嫣嫣的悲鸣放在眼里。
当初夏瑟瑟的痛苦悲鸣,夏嫣嫣听见了,也不曾放在心上啊。
入了夏,宫里的冰供应主要在三处,前殿赵定的寝殿,中宫皇后这儿,还有就是寿康宫,太后那儿。
前殿里的用冰量是最大的。赵定忙于朝政时,一直宿在前殿,整日整夜的被政务烦得烧心,也就靠着冰降降温缓缓。
前殿的西侧,有一处四面通风的凉台。
瑟瑟抵达时,镇北王已经在那儿候着了。
他背对着瑟瑟,抬着头似乎正在看什么,专心致志的。瑟瑟来了,也就是宫人通报,他才如梦初醒。
“皇后娘娘。”
镇北王见着款步而来的瑟瑟,抬手行礼。
瑟瑟扶着大宫女的手上了台阶,对着镇北王颔首:“殿下。”
两人落座,凉台中,大宫女和一个小宫娥服侍左右。
小宫娥上了茶,退立在一侧。
外头炎热,蝉鸣连连,瑟瑟摇着手中缂丝扇,不急不缓。
她脚下放着冰盆,包裹着镂空雕花的青铜器,袅袅寒烟从其中漫出,飘散在她的裙摆。
“皇后娘娘,”镇北王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瑟瑟的开口,最终只能认输,苦笑着率先开口,“您要收养列儿如儿晨儿?”
瑟瑟慢慢摇着扇,口齿清晰:“是收养,也是过嗣。”
镇北王也是赵家宗室,与皇室目前还是三代之类的近亲。过嗣……的确办得妥。
“皇后娘娘。”
镇北王犹豫了下。
“微臣听列儿说了,皇后娘娘待他们很好,他们也改了口,称呼您为母亲。您在中宫专门拨出一个偏殿来教他们,待人接物,识人明事。就算是亲生母亲,可能也就能做到您这样了。”
瑟瑟微微一笑:“这算是镇北王殿下的夸捧么?那本宫就收下了。”
镇北王:“……”
和瑟瑟这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正式会晤,镇北王已经有了深深的预感,他在这位皇后手上,讨不到好。
“皇后娘娘,”镇北王叹了口气,“微臣也不拐弯抹角了,就问您一句话。”
“您是不是有……”
镇北王一字一句,神情凝重,不等他说完,瑟瑟起身,一手撑着桌,一手执着扇子,挡在镇北王脸侧,也挡住了她一脸的趣笑。
“你是不是有不臣之心?”
镇北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瑟瑟语速飞快地轻飘飘打断。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镇北王僵硬坐在那里挺直了背,瑟瑟撑着桌,那双浅似琥珀色的眸满是戏谑,距离他很近,让他看得一清二楚。那双眼里,倒映着他僵硬的面孔。
即使只是短短一瞬。
镇北王的眸色沉了下来。
瑟瑟却坐回了原位,摇着手中扇子笑得眉眼弯弯。
“本宫同你开玩笑呢,镇北王殿下。”
她纤长的睫毛一眨,满眼是狐狸似的无辜。
瑟瑟悠悠然往后一靠,脚下轻点,半转着身,气定神闲地好似庭院玩闹。
镇北王慢慢也带了笑意,这份笑,与以往截然不同。
“皇后娘娘真是趣人,果真好笑。”
他的口吻特别老实,有种憨厚的农夫感觉。
瑟瑟扇子遮着眼,透过那薄薄的缂丝,隔着一层雾蒙蒙,她却看见了藏在老实憨厚下的野心。
也是。
如今的陛下不是一个合格的陛下,再有两年,赵定还会办出一些不太漂亮的事情,导致天下百姓怨声载道。
这样一个君主,又怎么比得上恪守职责包围疆土的大将军王镇北王府来的……更得民心呢。
瑟瑟愉悦地笑了。
“殿下,”瑟瑟细声细气道,“列儿是个好孩子,本宫把他过嗣来,他就是中宫嫡子,皇长子。你不觉着如此一来很好么?”
镇北王静静看着瑟瑟。
“皇后娘娘所说,的确很好。可是列儿不过镇北王府的孩子,当不起这个身份。”
“殿下,”瑟瑟挑眉,“当得起当不起,是本宫说了算。”
“本宫说他是皇长子,是中宫嫡子……”
“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