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握住了它,她吃了一惊,愈发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
“海厄辛丝。”他轻声喊着她的名字,就好像从前的清晨他将她从睡梦中唤醒的那样,“你不该来这里。”
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疯狂地摇头,欣喜若狂:“你会离开这里的,西里斯,你会离开这里的!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听我说,海厄辛丝。”他再一次唤出她的名字,他离她那么近,甚至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柔软馨香,在此生余下的岁月中,他恐怕将要靠着这种馨香来辨认她,“离开这里,忘了我吧。”
“不!”她短促地叫道,旋即又骤然无声。
“我走不出这里了,海厄辛丝。”他平静又无望的说,“回去吧,我不值得你浪费更多的时间和感情。”
“你要我走吗?”她痛苦地问道,“回到哪里去?帕金森庄园吗?”
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我一直在等你,西里斯。”海厄辛丝轻声说,“无论多久。”
“海厄辛丝……”他喟叹,“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指甲勾勒着他的掌纹。
“让我摸摸你,西里斯。”海厄辛丝要求道。西里斯抓住她的手放到他的脸颊上,她碰见了短硬的胡茬、干裂的嘴唇,甚至还有因消瘦而凸出的颧骨。她紧紧咬住嘴唇,眼泪不断滚下来,她用手指将他杂乱的黑发慢慢梳理整齐,最后,她的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
两年前的那个夜晚,谁都没有料到那会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个吻。
鬼使神差地,他牵起她的手,在时隔两年零一百一十四天之后,以他的嘴唇触碰到她的肌肤。在她来得及说话前,一样冷而坚硬的东西已经被塞到了她的手心。
“你还太年轻,你的一生还太长。”西里斯说,“答应我,你会继续走下去。”
这时门外传来了阿兹卡班监狱长的声音:“时间到了。”在门那里传来打开锁的声音的同时,西里斯那端突然也传来了锁链碰撞发出的声响。
“如果你说的‘走下去’是指忘记你,”在最后一刻,海厄辛丝冒险开口温和而坚定地反驳了他,“那我宁可去死。”
下一秒门被推开。阿兹卡班监狱长注视着这个戴兜帽的女人垂着头走出来,玛格丽特上前试探性地拉过她,海厄辛丝没有表现出丝毫异样,任凭她拉着她走向离西里斯越来越远的地方。
他们似乎总是背道而驰。海厄辛丝想着。当一方试图靠近时,另一方却退的愈来愈远。
如果当初他们是想以退为进,那么无论是海厄辛丝还是西里斯,都已经退的太远太远。曾经他们面前只横着一个艾德蒙,和来自个别人的质疑的声音,而现在,隔开他们的不仅是一道门,还有谁都无法洗清的罪名。
桅船驶离孤岛,阿兹卡班巫师监狱被渐渐抛在身后。海厄辛丝伏在舷窗上凝望着被薄雾环绕的双塔监狱,她一言不发,灰色的眼睛里带着迷茫和不合时宜的天真。
当船沉入海底时,海厄辛丝终于低下头,松开一直紧握着的手,一样东西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手心——
1978年的夏天,他在詹姆家中送给她的挂坠盒。
海厄辛丝慢慢打开它,熟悉的字体浮现在眼前:
我的风信子。
她含着泪笑了,手指慢慢拂过那行字,那竟是西里斯唯一留给她的、真实的、可触的东西。
人们都说人生短短几十年,不要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该爱的时候就去爱,无谓压抑自己。但他们总是忽略了人生的苦闷有二,一是欲望没有得到满足,二是它得到了满足。
那是他们如痴似狂地相爱的一年,他们在白天手牵手穿行在伦敦的大街小巷里约会,在夜晚缠绵让彼此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他们那时喜欢把便签贴的到处都是,上面的话现在读来仍能让人脸红心跳;他会枕在她的膝上听她读《百年孤独》,然后无数次计划他们的未来……
那段偷来的时光是如此珍贵,经年不毁。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奥丽维娅1979年的11月曾经为了雷古勒斯的事情去找过西里斯。
2.在前文(霍格沃茨时期)有一段写的是海厄辛丝看见莉莉和玛格丽特在图书馆里讨论魔药学,而玛格丽特对她说她不讨厌莉莉。
3.玛格丽特的言下之意是,这段记忆除了让海厄辛丝更痛苦之外其实别无它用,所以未必需要找回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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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
第103章 1
假如我不曾见过太阳
我或许会忍受黑暗;
可如今,
太阳把我的寂寞
照耀得更加荒凉。
——卷首语
-1981年1月17日- 史密斯庄园
当肖恩发现史密斯夫人正试图将一位新近丧妻的魔法部中层官员介绍给奥罗拉时,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打断了这场变相推销:
“好久不见,奥罗拉。”他不顾史密斯夫人音云密布的脸色,将一杯香槟强行塞到她手里,“想一起去花园里散散步吗?”
“格林格拉斯先生,”史密斯夫人沉着脸开口,“您该知道打断别人的对话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没错,亲爱的夫人。”肖恩欠了欠身,看向那位官员,“真不好意思,不过史密斯小姐曾经是我的旧友。由于黑魔王猖獗的犯罪活动我们一度失去联系,老友重逢,总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那位魔法部官员的眼神霎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肖恩同他碰了碰杯,当着史密斯夫人的面将奥罗拉拽走。
“你为什么会在我家?”他们走到门厅里时奥罗拉恼怒地甩开了他的手,“在你无端消失这么多个月之后?”
“就像我最后一次告诉你的那样,我惹上了大麻烦。”
“食死徒吗?那当然是大麻烦!”奥罗拉讥笑道,“现在,如果你不介意地话,我要回去了——”
“你想继续和那个糟老头聊有关飞天扫帚着火的问题?”肖恩哂笑道,这似乎进一步激怒了奥罗拉,她逼近一步:
“不管怎么说,肖恩,我以前还以为我们勉强算是朋友呢,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她的表情出现了一刹那的空白,“威廉说得对,我们在你们这群人看来就像马戏团里的猴子一样。”
肖恩花了几秒钟时间去思考“威廉”是谁。
“你现在开始认同他的话了?”他问,“之前你们的谈话不是每次都不欢而散吗?”
奥罗拉戒备地盯着他。
“我为我的行为道歉,奥罗拉,我承认在那之前我并没有把你当成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或者说,有更重要的事让我无暇顾及你在史密斯家的状况。”
“是啊,说到这个,我还不知道你在食死徒里升到了多高的位置呢。”
“拜托……”肖恩叹了一口气,“就像我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