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长离如梦初醒的抬起了头,这么多日,这种奇异的感觉又来了。“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感觉我小的时候也有过……莫名其妙的,会想起很多奇怪的事情……”
“是不是你以前的事情?”
“应该是吧……那些情形真实的不能再真实,有些事情就像是刻在脑子里的,来的时候,想赶也赶不走,想要记起什么的时候,它偏偏又不来了。”
弈楸拂下长离想要去捶脑袋的头,神色认真的对她道:“长离,既然你也说了,这种感觉并不受你的控制,那你且顺着它吧,何苦自寻烦恼。”
“我不喜欢不受控制的感觉,我不喜欢这种,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感觉。这让我很难受,太难受了……”长离痛苦的皱紧了眉头。“我总觉得我会失去什么……我会失去什么呢?我除了苏方沐……一无所有……”
弈楸听她突然开始胡言乱语,心下揪紧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在他面前痛苦着的小妹妹。只能抬手去抚她的发顶,然而手甫伸到了一半,离长离发顶还有两指之距时,一道怒喝生生截住了他的动作。
二人惊讶看去,只见竟是一只土缕。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只土缕竟然还能口吐人言!
“吾等奉獓骃大人之命,前来捉拿化光。”
“你要抓化光?”长离倏然站了起来瞪着它。
那土缕似是并没有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放在眼里,鼻孔冲天闭着眼睛道:“吾等只需奉命,无需对汝等无关之人多言。”
话音甫落,那土缕突然感到面门一炽,急忙睁开眼睛,只见一枚赤红明亮得刺目的火丸撕开黑夜笼罩下的暗色拖着长长的焰尾灼着空中混沌的气体急速袭来,眨眼功夫便离自己的脑袋仅剩双目之距!它连忙俯身一滚,堪堪躲过那火丸的攻击。滚了一身山泥的土缕鼻孔中冒着粗气,狠狠瞪住了那又绷紧了弹弓弦的长离,脑中想着下一步的攻击方式。
长离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那土缕,用眉毛想也知道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既然不想多言,那就永远闭嘴怎样?”言毕,她转身疾退,指上旋出三枚火丸,绷紧弹弓弓弦,随时准备应战。
弈楸护在她身边,心里暗暗庆幸苏方沐不在此处,不然她一个凡间女子,不通任何术法一定会成为被群攻的对象。这么想着的弈楸缓缓从襟中取出那沓长长的泛着幽蓝色光泽的水符纸,正欲起符,却猛然惊了一下,不好!!吟娥!!!
化光冷冷的看着面前那几只九尾轻摇,背生四目的猼訑,轻轻将吟娥往身后一推,将她暗暗护住。
那几只猼訑见了这番情形咧了嘴嗤笑,“化光公子真是怜香惜玉啊,从前大王也是那般疼你,没想到你个不念恩情的,竟然在外面有了新的恩主。”
这话中的讽意不用细思便能明白,也并非是那些猼訑狐假虎威,若论单打独斗化光确实也拼不过那么多只猼訑。毕竟猼訑属木,化光性土。木克土乃是五行常性,虽然化光的法力比他们强上些许,那也只是些许。这点点强势还不足以逆了五行生克,强行战克。
化光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这三危山上,猼訑者众。论它们在人间的分布,除了基山,就属这三危山了最多了。倘若惊动太多,对于他们来说不会是好事,何况自己的母亲还在獓骃手中……一想到这里化光捏紧了拳头,一丝汗水滑下脸颊,清澈的瞳中映出那漆黑夜色下,猼訑背上的四目泛出危险的光。
“嗖嗖嗖----”三声,长离弦动丸出。随即以极快的速度翻了个身,在地上滚了两下,险险避过了那只土缕的撞击。那土缕失了目标,又在夜色中寻不到长离,昏头昏脑地砸在了硬冷的地上,生生断了一角。
“长离,你没事吧!”弈楸四下寻找着长离。因为眼下天色已经全黑,今夜月色晦暗,星光惨淡。不论是土缕还是弈楸的视野都是一片漆黑,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都不夸张。
本来还能寻着长离,也是因为长离旋出的火丸光芒实是明亮,只要她旋出火丸,便能看清她整个人目前的状况。然而现在火丸已出,弈楸也看不见她了。不过弈楸心中还是稳的,因为他既然寻不到长离,那么那些愚蠢的土缕也一定寻不到。
土缕的数量已经从原先的一只,增加到了十只。都是些在周围猎食被惊动过来的,只是目前这片方位的二人十兽,皆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或妖兽究竟在何处。
而化光与吟娥那边亦是如此,相比还尚算占了优势的长离弈楸那边,他们这里可谓是水深火热。吟娥因为不通术法,夜视的能力也十分薄弱,所以身上已经挂了彩。
他们这里其实更加诡异难测,因为猼訑背上的眼睛,有时会发出光色,有时却可以隐藏在极暗极险的地方,黝黑的没有半点颜色。但是眼珠这种东西,不管是人还是妖兽,都是有淡淡水光的,那是保护眼球的水液。所以猼訑没有办法寻找化光他们的时候,就会静静听呼吸声,一般人的呼吸声一定会比他们这群妖兽来的轻微。
化光还好,有龟息之术,和这群猼訑也算是一起过了段不长不短的时日,知道它们的一些招数,所以能够轻松躲开它们的探查。而吟娥就不同了,吟娥毕竟是凡间女子,凡人难有不惧暗夜的,加之她从未遇到过这样可怕的情形,即使有化光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紧紧将她护在身侧,吟娥的呼吸还是不受控制的越来越重。这下可乐坏了那些猼訑,每当它们捕捉到了吟娥微弱的呼吸声,它们就会悄悄放轻自己的呼吸和脚下的步子,无声无息的靠近吟娥,然后将自己背上的大眼睛凑近吟娥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