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么一比较,她就如同烛火之光,彻底被皓月之辉压了下去。
此时女郎们共同捧着一个璎珞四散的锦绣花球,表演的是百花神女们手捧绣球嬉闹的姿态。
卢湄心思一乱,舞步也有些收不住,却跟在沈嘉鱼身边,试图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风头,手指还连连伸出,想要抢回花球,可惜她离得越近,就越被压制在下风,彻底沦为了陪衬的绿叶,舞步也渐渐跟不上了,就连本来瞧好她的太后也看的连连皱眉。
卢湄心态彻底崩了,甚至连下一步动作一时都想不起来,差点一把把沈嘉鱼搡倒。
沈嘉鱼本来今天没打算跟她再计较,可卢湄死性不改,她也不打算再忍她,脚下一勾,将地上的绒毯稍稍勾起来,卢湄一时不察,被绒毯绊了下,以一个很不雅观的姿势跌在地上,甚至还身不由己地滚了几下。
场nei哗然一片,卢湄轻叫了声,眼看自己在表兄面前丢了大人,她转头怒视着沈嘉鱼,幸好她定力比崔明喻强多了,知道自己没法无凭无据地告状,也就没大喊大叫继续出丑。
她强撑着站起来,欠身缓缓行了一圈礼,睫毛轻颤,歉然道:“臣女方才脚下不慎,竟被绊了一下,不光扫了太后皇上和皇后的兴致,还让姐妹们练武的辛苦白费了,都是我的不是。”
沈嘉鱼心里暗赞了一句高手啊!虽然确实扫兴,但卢湄这般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道歉,谁也不好再怪罪了。皇上抬了抬手:“卢娘子也是无心之过,扶她下去歇着吧。”
花诞舞已经排演至最后的收尾,只剩一点就能跳完,女郎们便没抱怨什么,提着舞裙缓缓回了座。
方才排演用的那只花球,不知怎么跑到裴惊蛰手里,他三指托起来慢慢转着,桃花眼微微一挑,目光却似斜非斜地向沈嘉鱼瞧过来:“听说谁拿到花朝节的锦绣球,谁今年就能得一桩好姻缘,看来臣今年是要成亲了。”
沈嘉鱼:“...”确定不是你算个球的意思?
他说话一向如此,众人哈哈一笑便过去了,晏归澜漠然看了他一眼。
皇上留他们用过饭,瞧时候差不多,便也摆驾回了宫,既然皇上都走了,众人也跟着出了姑苏园,晏归澜本想去逗逗他的小纨绔呢,却见卢湄揉着脚踝坐在园子,她看见他,忙唤了声:“表兄。”
晏归澜脚步未停,只略略侧头,卢湄面上有几分尴尬,但语调却很磊落坦然:“我方才扭伤了脚踝,几个侍女帮我去取药了,现在还没回来,我也不好在别家园子里久留,能否劳驾表兄带我出去?”
晏归澜头也没回,径直走了:“找老二去。”
卢湄:“...”
晏归澜对卢湄有什么心思毫不关心,他直接出了姑苏园,正好见沈嘉鱼准备上马车,他捉住她的手腕:“人情还没还完,这就想跑?”
沈嘉鱼愣了下,听见是他的声音,表情才和缓下来:“我弟跟我传话,说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府里一趟。”
晏归澜不由分说地捉住她的手腕:“我送你去沈府。”
沈嘉鱼‘哎’了声,正要拒绝,他已经似笑非笑地弯下腰:“还是你想我抱你上马车?”
沈嘉鱼默默地转身跟他上了马车,他轻轻拨弄着她犹带薄汗的卷曲长发,略有不满地道:“跳这么卖力做什么?引得那么多人都在瞧你。”
还不是你在...她撇了撇嘴,竭力掩住心里的异样:“还不是圣上吩咐的,下回我再也不跳了。”
“不能不跳。”他亲了亲她温软的手指:“只不过要跳也只跳给我一个人瞧。”
沈嘉鱼不置可否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既没答应,更没拒绝。
他没再迫她,只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再乱抠弄,问道:“瞧你方才也没吃什么东西,我带你去骡马市吃小吃?”
沈嘉鱼果然开心了,欢快地点了点头:“好啊。”她又犹豫道:“不过我得先回家一趟,还不知道我弟找我有什么事呢。”
他摩挲着她的指尖:“我在外等你便是。”
马车很快行到上护国府,沈嘉鱼还不知道亲弟是为了什么事这般急匆匆地叫自己回来,她才刚进二门,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被沈燕乐拽着进了前厅。
前厅里沈至修正春风满面地和人说着什么,她隐约只听见了‘嘉鱼...亲事...若是能定下,你我二人...’几个字。
她听了几句就明白了,只是没想到沈至修这时候居然打算给自己议亲,听的眉心跳了跳,扭头一瞧,就见沈至修对面坐着的,却是好久未见的魏寄荣。
第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