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屋子关着窗,想来是并没有过来。
还当他真的对花子君动了真情,谁知道也是三分钟热度的?
许妙芸漫不经心的想着,听到虞姬自刎的地方,宾客们都拍手叫好,洪诗雨已经难过的落下了眼泪。
即便许妙芸并不懂京剧这门国粹,但她也觉得花子君唱得好,那种凄婉决绝、毅然赴死的慷慨激昂,都在他的唱词和动作中表现了出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而又有多少英雄豪杰,可以将江山美人,全都掌握在股掌之中呢?
其实不管虞姬死不死,项羽终究只能当他的西楚霸王,这就是命。
可惜虞姬没有她许妙芸这样的好运气,能从头再来。
“这场戏我听了十来遍了,但每听一次,还是照样会流泪,花老板唱得真好。”
洪诗雨呆呆的看着楼下的戏台,“虞姬”已经死在了“项羽”的怀中。
“我要是虞姬,一定舍不得去死,项羽那么爱她,她怎么忍心留下他一个人活着?”
许妙芸听洪诗雨说完,眉心稍稍皱了皱,她一时想不出要拿什么接话,便索性摸了几颗碟子里的瓜子在手上剥了起来。
戏台拉上了帷幕,休息片刻就到最后一场项羽乌江自刎的戏目。
洪诗雨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许妙芸一眼,见她正伸手剥瓜子,笑着道:“我请你来听戏的,你就知道嗑瓜子!”
许妙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放了一颗瓜子在唇上,轻咬了一下,娇小道:“听戏用耳朵的,又不用嘴巴。”
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丫鬟过去开了门,见是跑堂的端着红漆雕花的小茶盘,里面放着各色的干果茶点。
那跑堂的一边把东西放下,一边笑着道:“这是花班主请两位小姐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50个红包~~么么哒~~今天想不出来小剧场,嘤嘤嘤明天再想= =
☆、016
一碟子龙须酥、一碟子开心果、还有一碟子秘制的西梅。
茶水是一早叫了的,还热乎着,放了冰糖的菊花茶,喝起来很是爽口。
“花老板今天怎么那么客气,倒叫我们不好意思了。”
洪诗雨是这里的常客,平常洪太太就爱来这里听戏,跟跑堂的很熟。
“这小的我就不知道了,两位小姐慢用。”
跑堂的走了出去,又带上了门,楼下的戏又开了。洪诗雨让丫鬟把窗户关了起来,戏台上的声音听着就远了。许妙芸嗑着瓜子问她:“你又说我不好好听戏,现在又让人把窗户关了。”
跟着她的小丫鬟便插嘴笑道:“我家小姐就爱听花老板的戏,别人的她可不听。”
“你胡说什么?”洪诗雨脸颊微微泛红,睨了那小丫头一眼,淡淡道:“别人唱的总没有他好听,我干嘛要听别人的。”
那小丫鬟被训了一句,再不敢开口,许妙芸瞧着怪可怜的,让知春领着她去外头买炒糖栗子吃。
许妙芸答应洪诗雨出来,除了拿书,其实还有别的事情。
前世她上了中西女学,在名媛的圈子里混开了之后,就不怎么和洪诗雨联系了,后来依稀听说她嫁给了一个老派的大户人家当少乃乃,那人是惯喜欢打女人的,日子大约也是过的有些艰辛。
若洪诗雨能跟自己一起上女校,不说别的,便是多长些见识,也不至于答应嫁到那样的人家去。
“我是定下了明年要考女校的,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们这样年纪的姑娘最是尴尬,按旧时的规矩,早就该定亲结婚的,偏现在又不流行早嫁,呆在家里也无事,若遇上兄长娶了不贤惠的嫂子,只怕还会嫌弃家里有这样一个待嫁的小姑子呢。
“我是不敢去那种学校的,听说还有洋人在里面当老师,怪吓人的呢!”洪诗雨提起洋人心里发毛,眉心又拧了起来。
“洋人有什么好怕的,日本人跟我们长得一个样儿,还不是照样坏事做尽吗?”提起上海滩的这些老外,许妙芸心里最不待见的,就是那些日本人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见了洋人,总是心里毛毛的,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
其实洪诗雨说的这个问题,许妙芸以前也是有的,可后来去了一趟巴黎,周围除了自己认识的全是洋人,渐渐的也就不怕了。
“我觉得你还是见洋人见的少了,以后多见几回就行了,上次听杨月说她们经常去教会的医院当义工,下次我们一起去,你说怎样?”
教会的医院都是慈善性质的,里面也会收留一些没钱看病的穷苦百姓,许妙芸前世热心公益的时候,经常为红十字会筹款,算来算去,那大概是她前世做过的最有善举的事情。
“那我……下次试试?”洪诗雨有些好奇的开口。
……
戏散了场,外头天色也暗了下来,知春买了香喷喷的糖炒栗子,一行人在鸿运楼的门口等着黄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