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妈念起我了,让我抽空回去看看。”
冯氏想起许妙芸和吴德宝的亲事来,着实点头道:“既然这样,你什么时候回去一趟,也探探亲家母的口风,现在虽不流行早成亲,究竟先订个婚也使得,我这边也同你公公商量一下。”
吴氏自然高兴,冯氏虽然传统保守,有时并看不惯时下一些新思朝,但也从来不会当着面批判什么,能有这样的婆母,是她的福分。而许妙芸更是不用说了,乖巧懂事,从小养在老太太跟前,虽然性子软弱娇憨了点,与如今女性独立解放的思朝有些格格不入,但站在男人的立场,这样的妻室,肯定比外头风月场中惯会交际的名媛让人放心。
吴德宝又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性子,两个人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况且她那个嫡母,也经常念起许妙芸,老一辈的人都喜欢她这样传统的姑娘。
“母亲放心,改日我就去。”
吴氏从大房正院出来,正巧就遇上了从督军府回来的韩氏母女,那韩氏穿着洋呢大衣,绕过了影壁便在口中骂骂咧咧:“一个改朝换代的格格,还摆什么臭架子,早晚被府上的小妾爬到头上!我呸!”
沈督军虽然年过半百,却着实风流,家下已经有四房小妾,还有那些没进门的,更是多的排不上号了。
韩氏自顾气得跺脚,也没有人去理她,跟在她身后的许秀芸姐妹也是音沉着脸。许淑芸更觉无辜,心里还想着若不是韩氏多事要带着许秀芸一起去,没准还能见到人,如今倒好,白灌了一肚子的茶水,连人影也没见到一个。
吴氏懒得去搭理她们,顺着抄手游廊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老太太那边听说韩氏回来了,着人请了她过去,她心里念着这事情,生怕韩氏没办妥当,丢了许家的脸是小,要督军府还不依不饶的,到底让人担心。
韩氏觉得面上过不去,命姐妹两个都别跟着,她一个人往老太太的房里去。
“老太太,我是从乡下来了,原不知道这城里的规矩,竟是连个真人也没见到。”
韩氏心里怒气冲天,但因是在老太太跟前,也不好发作,她之前一门心思想攀附上督军府,如今这一头冷水浇下来,热乎劲儿已经少了一半。
老太太倒觉得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大户人家规矩大,昨儿既然是沈少帅送来的东西,他家里人不知道也未可知,反正韩氏去也去过了,许家的态度也表明了,若这沈少帅是个明白人,就不该死缠烂打才是。
“大户人家规矩大,我们不懂也是有的,总之你去也去过了,好歹还了礼,如今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老太太漫不经心的开口,见二房两个姑娘都不在,知道她们面皮薄,白打扮了一番,结果铩羽而归,心里自然也是不痛快的。
终究是年纪小,不懂得矜持,三丫头在这上头就比她们两个懂事多了。
韩氏在督军府生了一肚子的闷气,回来老太太这边,连半句安慰的话也没听见,气的嘴里的火气都上来了,到晚嘴上就长了个脓包,两三日都不敢在老太太跟前现眼。
……
又过了几日,许妙芸膝盖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许长栋工厂事忙,又加之听老太太那边说韩氏去督军府碰了一鼻子灰,料定督军府的人还是瞧不上他们许家的门楣,那沈韬多半也知道了,既没了动静,这事情也该过去了。
吴氏备了礼要回娘家去,冯氏原想让许妙芸一起去,又怕她脸皮薄,去了怕羞,因此就没提起这事情来。正巧有两个闺中好友知道许妙芸回了国nei,便相约来瞧她。
许长栋是申城联合商会的副会长,寻常走动的人家,也都是商会里的成员,私下里同许妙芸最要好的两个闺蜜,一个是商会会长家的千金杨月,另一个则是家里开古董行的洪诗雨。
洪诗雨的性子和她家做的生意一样,有些沉闷古板,前世许妙芸进了那交际圈子之后,就不怎么跟她联系了。倒是杨月性格开朗,她家里是开洋行的,后来去了欧洲留洋,两人也没怎么联系了。
如今小姐妹又见面,都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许妙芸拿着她从巴黎带回来的东西送人,冯氏派丫鬟送了点心进来,杨月吃了一口,笑道:“我如今倒是吃西点更多一些了,已经许久不曾吃这板栗酥了。”
洪诗雨正在看许妙芸送她的一个水晶发夹,里面装了弹簧片,用力一按就扣上,再一按就松开,她好奇得不得了。
“这东西倒是比我寻常用的方便,也好看,只是我头发不是卷的,带着肯定没有妙妙好看。”
杨月闻言便道:“这有什么,恒安楼上新开了一家洗头房,里面的理发师是个洋人,你让他也帮你烫个卷发就好了。”
洪诗雨连连摇头,唬的脸色都变了,急忙摆手道:“我可见不得洋人,红毛绿眼的,每次路上遇见,晚上回去还要做噩梦的。”
杨月听了这话却叹道:“如今这申城都快成洋人的天下了,你不想遇到也难,终究还是政府懦弱,要不然抓到的那个强*歼犯,怎么也该枪毙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