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回去再说罢!你要是心中有什么火气,等见到穆仪了,向她问个明白就是了!”
但那女子显然正在气头上,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之前就是她闹的最凶,清平还疑心是世家在做戏,现在一看,想来是这人脾性如此,冲动易怒,容易被人当枪使。她默不作声地喝着茶,那女子又一脚踹翻了椅子,是个怒发冲冠的样子,吼道:“她们贺州人惯来瞧不起我们,如何这次就能腆着脸上来,说什么结两州之好,什么联手,我呸!到时候反手把我们卖了,好处全都被她们捞走了!你还与我说穆仪?她算个什么东西,保不齐也是和贺州那些人一伙的!什么岭南谢家,都是吹出来的名声,拉张牛皮做大鼓!……她当时与我们怎么说的?现在好了,朝廷都知道了,来查起我们来了……”
另一人没想到她竟是这么个性子,急起来了什么也不管,把事情如豆子般全往外倒,登时被吓的半死,连拖带拽地哄劝道:“好了好了,别说了!”
清平听的仔细,连嘴唇被热茶烫着了也没注意,等到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将茶盏放下,谁知手一斜,直接落到地上去了。这声响一出,那两人俱是一静,清平嘴唇痛的厉害,眉头皱起,却要摆出一副淡定的样子,道:“回去罢,在这里吵又什么用。”嘴上传来阵阵疼痛,她只说到半道便一顿,故作高深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再多的钱财也要有命去享,可莫要因小失大。大家都知道丝绸利润高,卖到南洋去成倍的赚,但辰州立府近数百载,既然有利可图,朝廷为何不在此划桑田建坊?孰轻孰重,各自回去好好想想罢。”
她说完话,便不肯再说了,唤仆人进来收拾。那两人见状也各怀心思离去,待到房里只有清平一人时,她才按住嘴嘶嘶吐气,突然身后一人道:“大人?”
清平这才想起来李宴还在屏风后躲着,道:“出来吧,险些忘了你还在,不必躲着,人都已经走了。”
李宴旋身出来,坐在下位道:“这番试探,想想必大人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清平道:“不错,若是之前只是猜着一些,现下已然清楚了许多。看来吴钺说的不假,事情果然如此。凭区区辰州产出的丝,如何能和贺州相比。何况这桑树种下了,从长成培育,再到投入产出,耗费的人力物力极大,更别说以后如何设坊纺丝,这些都不是凭空画饼就行的。辰州从未有这种经验,到时候只要一环出了纰漏,日后有的摆不平的乱子。等到了这个时候,便有那‘好心人’出手相处,坐收了好处,还赚了名声,一举两得。但辰州的世家就完了,一场富贵大梦醒了,结果两手空空,她们要闹,也是向朝廷向官府闹,到了那时候,可不是镇压一场哗变那么简单。此地藩王众多,牵一发动全身,这样一来,世家真要被逼向藩王那边了。”
李宴毕竟是北人,于此中民情只得一知半解,但也知道这事情的后果,若是辰州到时候出了这等乱子,立时天下恐怕也要乱了,她道:“那大人接下来要怎么查?”
清平靠在躺椅上,闭上眼道:“等朝廷的消息,接下来就没有我的事了,若是姚大人问起来,就告诉她,明日即刻见分晓。”
李宴虽不解其意,看大人眼窝青黑,便应声下去了。
清平闭上眼睛,身体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但意识还是清明的,昏昏沉沉地闭着眼,睡意轻而易举便捕获了她,她便在满室余晖中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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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昨夜在辰州府值夜的官员还未离开,就先接到了前都卫传来的讯息,朝廷派来的大人已经在城外等候了。消息很快传到姚滨府上,她忙传令下去布置迎接仪式,又问传信的人:“来的是哪位大人,怎么朝廷没有下文书?”
传信的人也是一问三不知,鉴于有李尚书先例在前,姚滨觉得自己还是亲自去看看为妙,也不知来的是何方大神,到辰州又是为了什么。她想起那封八百里加急送出的东西,一时间连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毫无疑问,姚滨是个有野心的人,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她便遣人去行馆请清平,谁知那人不过一会折回道:“大人,行馆的署官说,尚书大人已经离去了。”
姚滨一听便觉得不对,待匆忙赶到城外一看,抬头便是面王命旗,有眼尖的官员道:“大人,好似有四面。”
护卫前后开道,领头的武官着六品袍服,端的是气势不凡。来者势众,姚滨心跳的更厉害了,赶忙走进了相迎,却见那队人连停也不停,直奔辰州府衙而去。姚滨又命抬轿人赶紧跟上,这等反常之举,让她又惊又疑,心中更是难定。等到了辰州府衙,姚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比她们快一步到大堂门外等候,四位身着正四品绯色官袍的官员迎面走来,见了她拱手,礼官便介绍道:“这是姚州正姚大人。”
京官品阶比外地官员无形中高一级,姚滨站在台阶下笑道:“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辛劳,我已吩咐人备好酒宴,为四位大人接风洗尘。”
“姚大人,先不忙这个,”其中一人道,“先迎圣上旨意吧。”
一时间府中人齐刷刷跪下,聆听圣谕。姚滨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