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底弹出一截利刃,寒光一闪转守为攻,竟是不顾一切地向清平面上刺去。
清平只得松了剑后退一步,毕述缓缓站起来,已经不复方才的云淡风轻,全身被杀意所笼罩,如食人野兽般森然注视着清平。她的手背上被划出了道伤口,便抬手在唇上狠狠一抹,舌尖舔过猩红血迹。
清平不动声色地道:“你这副样子倒是叫人有几分熟悉,总之——”
叮地数声接连响起,毕述悍然出手,如疾风骤雨般打压清平的长剑,利刃在半空挥出一轮寒光。清平心跳加速,屏息相抗,但终是不敌毕述的攻势,虎口一震,长剑险些脱手。
突然殿外有人大声道:“神使大人,赤白音来了!”
毕述停了手上动作,对着清平笑了笑,透出一股音冷,轻描淡写道:“我本不想杀你,但是赤白音来了,不如就在她面前杀了你——就让你的血,重新注满这祭台吧!”
清平长叹一声,道:“我方才话未说完,总之神使这不太像人的样子,着实令人怀念。”
毕述轻声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拖延时间,倒不如想想是怎么个死法。”
清平眉头一扬,被她看破也未露破绽,只是彬彬有礼地问道:“不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神使打算如何炮制我呢?”
毕述笑着摇了摇头,似乎觉得十分有趣:“扒皮不行,放血还是足够的。”
清平手中长剑虚挽了个剑花,道:“如此,就看谁的血先洒上祭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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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殿外的侍卫们与毕述带来的人正打的难舍难分,赵元拉着今嬛躲在殿后,今嬛被山风一吹清醒了几分,呵斥道:“你抖的这么厉害做什么?”
赵元果真不抖了,压低了声音道:“大人莫要声张,外头有刺客!”
此处正对着一片云海,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斜阳脉脉,余晖将翻涌的云海染成金红色,一条架在半空中的小道吸引了今嬛的注意,这条道从殿后而出,直入云海,但只有半截。饶是她再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是做何用处。她皱着眉喃喃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赵元在惊心胆战的刀剑声中答道:“好似是……殿里的那道门的门后?”
今嬛倏然转头,震惊道:“李大人尚在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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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自然还在殿中,正被人压在圆台边。毕述舔了舔嘴唇,手继续下压,那段利刃与清平的脸相距不到一寸。她瞳中泛蓝,显然是情绪激动。
她此时占据上风,贴近清平含糊道:“先割了你的舌头……”
清平额头上蒙着一层汗,鬓角尽湿,闻言咬牙道:“你就这么点手段了吗?”
她猛然用力,叮铃一声长剑脱手飞出,恰巧将立在圆台边的火把扫落,她心中暗道不好,却见火焰方触及台子,便燃起了熊熊烈火,顺着台子边缘绕了一圈。清平未曾料到是这种结果,刚要扑身去抢长剑,却被毕述抵在了台边。
她与身后的火圈所隔不过半步,几乎能感受到火舌燎起头发的焦味。毕述无声一笑,收了短杖,拽住她胸前衣襟按向身后火焰,道:“天不助你,既然如此,你便葬身火海吧!”
清平半边身子已经被她扯到台面上,不得不一手与她抗衡,一手撑在台上。火光将整个殿nei照亮,清平挣扎中无意抬头一瞥,忽地身体一松,被毕述又向火圈推进几分,她见清平手上失了力气,只是仰头看向头顶,她不由抬头看去——
这庙宇只有一层,故而殿顶格外高。顶上亦有壁画,银蓝色的鱼群在火光里闪闪发亮,于波涛之中簇拥着一人,那人衣袂飞扬,下半身在壁画之中,与之相融一体。而上半身则为白玉雕琢,凌空在壁画之外,手持刀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殿中之人。
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她仿佛就要从壁画中飞出,但那不过是尊半身雕像罢了,不知为何雕像的眼中却是漆黑一片,音邪非常,令人毛骨悚然。
毕述呼吸一窒,手上力道松了松。清平趁机踹开她,从地上捡回长剑,将她反压在台上,低笑道:“神使何以惊心,是因为见着阿月来的神像了吗?”
毕述不料清平动作这么快,她方才被这雕像给弄的心中一惊,不过片刻失神却错失了大好时机,令局势陡然翻转,两人相互抗衡间清平道:“你看,你到底只是个人,而非是什么神……西戎想来以褐色眼睛的赫褚人为尊,你知道蓝色眼睛的是什么吗?是被驱之南荒之地的柔兰人,与柔兰通婚所生的孩子皆为蓝瞳,西戎人将她们视为异类,让她们永居冰原,不得踏入王庭半步!”
她的声音放的格外轻柔:“所以,无论是西戎人也好,金帐也罢,如何能忍受被一个杂种所统治,不然为何大法师迟迟不肯将权势交于你,反而……心有他属呢?”
毕述呼吸急促,眼前掠过无数血色,自大法师逝世后,她杀了不知多少反对她的长老,才得以执掌大权。清平的话几乎是刺穿了她的心,掀起最深的隐密——她溃烂至今,不曾痊愈的伤口。
毕述的面容一阵扭曲,眼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