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一口气,自是应了,拱手告辞。
她前脚刚出门,迎面走来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后头跟着几个文书官,见了她们出来有些诧异,道:“这是?”
引路的官员先行礼道:“今侍中,这是我们礼部侍中李大人。”
今嬛哦了一声,拱拱手道:“李大人好,我有公务在身,不便多聊。”
清平垂了眼,道:“今大人客气了。”
今嬛显然心中有事,脸色也不大好,带着一众人杀向陈开一办公处。
给清平引路的官员如释重负道:“今大人就是这个样子的……李大人不要见怪,请随下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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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完礼部的两位大人后,清平回到自己办公处召了下属叙话。按理来说她身为礼部侍中,所管辖的事情应该比司长多的多,但看手下官员寥寥几人,大概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之前礼部侍中未曾到位时,这位陈司长恐怕已经收归了许多侍中的权力,怪不得她司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连尚书那里都比不上。温天福先前几多敲打,也是怕她站到陈开一那边去,若是这样,那堂堂礼部尚书,恐怕就要被架成一个空壳。
司务小心道:“侍中大人,因筹备登基大典,人手不够,陈司长那里便接了些事情。如今大人过来了,一些琐事都交给清吏司去做了,所以……”
所以接手以后就不打算还了。
清平默默喝了口茶,抬了抬眼,淡淡道:“是么,尚书大人那里报备过了么?”
司务一头冷汗,忙道:“肯定报备过。”
手续完备,看来想拿回自己部门的职权有点难度。
清平把茶盏放回桌上,道:“既然如此,那便辛苦陈司长了,本部未曾在任时也多亏了她。”如今她刚上任回来就夺人功绩,似乎不大好。
司务一干人附身应是,清平似笑非笑道:“本部倒也没什么讲究,对尔等不过两个字:规矩。”
她起身,在堂上负手踱步,注视着下头的人道:“事事都要讲规矩,无论是谁,都得按规矩来。”
“至于是什么规矩,自然是朝廷的规矩,礼部的规矩,”她的目光犹如实质,从在场的人身上掠过,在触及一个略显眼熟的身影后停顿一息,道:“还有本部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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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这么说的?”
“回大人的话,正是如此。”
温天福靠在檀木雕花椅上,手拿着一卷书,缓声道:“果真是个聪明人,倒也不需我多费口舌。”
那人道:“大人随意提点几句,顽石都能点化成人了,哪里有听不进的道理?”
温天福笑骂道:“混说,这是堂堂礼部侍中,能做到这个位置,想想也不是等闲之辈,要是连这都看不明白,呵呵。”
那人道:“只是大人为何提点她,她似乎也不会和那陈开一对着干呀。”
温天福略一思索,道:“她是后进之人,论资历,虽在云州参与推行新法,主持开放互市,但还是略显单薄了。早先时候户部尚书倒问陛下要过此人,不知为何陛下将她放到礼部来,我揣摩圣意,似乎陛下有意让她接任礼部尚书之位,不过这事还有的琢磨呢,焉知这不是陛下在试探?且看陈开一吃相如此难看,好似了礼部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到时候打起脸来,也有的好看了。”
“……若是如此,这位李侍中还需多多磨练,”那人犹豫道,“但大人最迟明年就要致仕了,这又要如何是好呢,到时候礼部还不是落在她陈开一的手上?”
温天福苍老的面容舒展开来,道:“我朝吏治严明,但也不是没有破格提拔的。”说着眉宇间笼上一片音沉,她虽与人和睦,但也不算全然无脾气的,“我已经老了,也不愿与年轻人争些什么,只是陈开一欺人太甚,将我这礼部尚书当成什么了?她真以为下任尚书之位定会落在她头上?”
“朝廷中的哪个不是人睛,自作聪明的也不是没有,但你看看她们的下场……”温天福深深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厅堂中明亮的灯烛,倦意染上眉心,人随江河老,世事多变迁,哪怕再多的豪言壮语,如何慷慨激昂热血澎拜,都随着斑驳的回忆,成了随手偶翻的一页闲谈旧影。
也曾跨马游街,一日看尽长安花。如今听惯风雨,亦不知何处花落。几经沉浮,故友安在?
温天福半阖了眼,沉沉道:“取笔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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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皇帝登基,体恤臣工,便罢了一天早朝。代国立国时,太|祖兢兢业业,深知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的道理,抓着臣子们天天上早朝,每月除去休沐五日,其他时间都必须上朝。等到了昭成帝时,天下太平,且无战事,便将这早朝改为三日一次。历代皇帝都对臣子十分宽容,等到了先帝这朝,更是十几年躲在玉霄宫修道炼丹,政务都交由nei阁打理,大臣们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上过早朝面圣了,但新帝显然是位勤奋的人,三日时间一到,众臣便要打着灯笼抹黑去宫里上早朝,听皇帝训示。
因云州战后休整,被毁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