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搭建她们家眷居住的帐篷,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她放慢了行马的速度,以免不小心踏踩到追逐的孩童。蕃坊是给来互市交易的外商修建行馆的住处,也便于官府对她们的统一管理。清平路过这片空地,许多房屋建筑还在建设中,她已经能想象到这片区域日后的繁华了。这个想法最初被提上州会时遭到了多人反对,大家最初的设想不过是与西戎人做做生意,怎么能将自己土地划分出去让外族人建立行馆商行?但最后不知姜珉是如何上报朝廷的,居然被户部批准了,年初时终于圈定了范围,由外商自己出钱修,顺带也堵上了反对声。
她在感叹中从杂草里寻得一条小路,长草几乎淹没了她和马,人像穿行在绿色的海洋中。她拨开茂密的草,马儿嚼着一根不放,扯出带着泥土气息的草根,不知名的野花开在她脚下,藏在密密的草间,要仔细才能看到。
她抓住马鞍,俯下身去够那花,拈了一朵粉色的在手指间,便把花茎绑在马头上,得趣般看着花瓣在风中颤动。又行了不知多久,太阳西斜,洒落一地金芒。黄昏时她才穿过这片小草原,来到军帐外,驻足探看。
军帐从山角下延伸至眼前,大有连绵不绝之势。此时正是黄昏吹号交接时,草练一天的士兵归营,清平耐心等了一会,才下马出示令牌进入军营中,她熟门熟路地在帐篷中穿梭,没一会就来到一个军帐前。早春的天黑的快,军中已经点燃火炬开始巡逻,火光次第照亮营地每个区域,渐渐向着她这边靠近。余晖已尽,夜幕笼罩荒野,天空中明星升起,闪烁着冰冷凛冽的光芒。
薄暮中遥遥可闻居宁关边悠远的号角声,晚风把营账上空蓝色旗帜吹的猎猎作响,融进墨蓝色的夜空中。马儿不知在嚼着什么,清平觉得这气氛十分静谧,靠着马背不知不觉昏昏欲睡,耳边不断传来有人走过时靴底与沙石摩擦发出的声响,她起先是认真听着,没过多久头便一啄一啄,突然用力过猛,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就向着地栽去。在她以为自己要撞着地时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皮革护腕蹭过她的脸,有种砂砾般干燥的气味。银甲反射着清冷的光,随着火光迎来,照出那人雪白深邃的面容。
楚晙扶着她站好,道:“怎么突然来了?”
清平看着她一身银甲,满头尘土,有些意外道:“这是又出关了?”
楚晙点点头,掀开帐门让她进去。里头未点灯,漆黑一片,却十分暖和。楚晙点燃灯盏,清平看见地上放着一个炭盆,余烬中尚有红光点点,伸手放在上头借着余下的温度暖手。
楚晙解了银甲披风,黑色劲装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她拔了银簪,长发垂落,接着开始脱外衣。腰带被随意挂在衣架上,她展开衣裳,露出洁白的背部和线条分明的手臂。腰线充满了力量感,发尾堪堪遮住紧实的臀部,笔直均匀的大腿微微分开,在微弱的烛光中更显白皙,衣架的影子正好映在她两腿间,暧昧中带着不动声色的诱惑。她好似感受到有人在看,仍是不紧不慢的更衣。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半年前,自楚晙被派去第五军监军后,清平就没怎么见过她。经常是匆匆一面,还没说几句话又要离开了。
她在楚晙身后看的面红耳赤,心中大骂自己没用,楚晙侧头道:“怎么?”
清平拍拍手道:“没什么。”她低下头掩饰着方才的不自在,轻咳几声,“明日休沐,便想来看看。”
见她换衣服,问道:“这是要出去吗?”
楚晙快速换了骑服,叼着绳结绑头发,含糊不清道:“正巧,我今日也得空,想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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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如银带蜿蜒而行,在月光中闪耀着无数个破碎的光影。夜风轻柔地吹拂草地,如同海浪般此起彼伏;星河璀璨高悬于夜幕中,绚烂星光下,清平坐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正认真的用一根草编着什么。河水缓缓流经她身侧,她身边放着一堆衣物,水边芦苇随风摇曳,影子映在水面,像是一副画。忽然传出哗啦啦的声响,水面荡出一圈圈涟漪,楚晙游过来看着她,水珠从她发间落下,滑过长睫,衬的她双眼冷澈明亮。她问道:“你真不下来试试?”
清平摇摇头,连动都懒得动,将手中那根草翻来覆去对折。楚晙又一头扎进水中,如同一尾游鱼,在月色中露出修长洁白的颈。她消失了一会,清平伸手去够一根新,哗啦一声楚晙从水中探出,溅了她一脸的水。她伸出手递给她一朵碗大的白花,水珠从花瓣上滚落,那花瓣如玉般清透,摸起来却并不柔软。清平拿在手中看了半天,楚晙看着她好奇的样子,趴在石头边,非常有煽动性地指着河对岸诱惑道:“那边都是,要不要去看看?”
清平怀疑地看着她,把花还给她,楚晙却不接,撑着石头爬上来开始穿衣服,她一身湿淋淋的,清平见她要胡乱往身上套衣服,连忙阻止:“这样穿回去要受寒的。”
楚晙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道:“是吗?”
她用力一拉,在清平还没反应过来,便扑通一声掉进水里,连挣扎的时间都没有。她从水里勉强探出头来,却被楚晙按着肩拖进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