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普通士兵就是以一挡五、挡十,照面不过几个冲锋就冲了过去,他们这边连一个俘虏都没逮着。
因此自然也没找着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不过——
韦将军看了眼崔相,又瞄了眼方朝清,略微有些迟疑地道:“不过,有个小兵说,当时他看到——”
崔相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水。
而方朝清,则眉头猛地一跳。
韦将军咬咬牙:“看到计都怀里抱着一个人,似乎、似乎就是他那第八个义子,计朗。”
方朝清猛然看向了他。这一点,韦将军并没有对他说。
崔相则笑了。
“果然啊……”他眉眼都漫上笑意,整张脸便如春风般可亲宜人。
“虽然不知为何,但计都,似乎格外看重这个义子啊……”崔相转头,笑盈盈地看向方朝清,“我记得,这个计朗,似乎是洛城人?有个姐姐?”
——
数日不停歇地奔逃后,汤音县越来越远,后方传来的消息也越来越少,离开汤音境nei后,所有原本还留在汤音县城的探子也都要么杀掉要么带走,完全杜绝了被顺藤摸瓜的可能性。
但也因此,汤音县的消息是一点也听不到了。
阿朗扶着桌椅,缓慢地走着,一旁的计都毫不忌讳他,正跟手下商量接下来要走的线路。
阿朗没怎么认真听,但也听出计都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往北地走。
北地,地广人稀,土地贫瘠,中原的朝廷鞭长莫及,普通百姓难以为生,却有无数盗匪和胡人横行。计都虽是兴起于南方,然而在北地却也暗中经营了一些势力。所以,这时候逃去北地,凭借手中的几千人马,养睛蓄锐后以图再起,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是一早就打了这个主意吧。
阿朗恍恍惚惚地想着,眼前又闪过那日地道里,计都回答他的问题时,那足可称得上冷酷的神情。
不知道说到什么,旁边的人发出一阵大笑。
计都也在笑。
逃亡以来,计都便不如以往那般经常大笑,但这次,他笑地倒很是开怀,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他还是高高在上的权臣,所有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
是因为觉得彻底逃出了朝廷的搜捕,过几天到了北地更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才笑地那么开心吗?
突然觉得很刺耳。
他低下头,不再看那些人,扶着桌椅,慢慢往门外走去。
然而刚到门前,计都的目光便看了过来:“阿朗?”
阿朗停下,道:“闷,去外面走走。”
计都便点了头,笑着道,“走走也好,不过小心别累着了,大夫说你还不能多走动,咱们慢慢养,别心急。”说着停下了,看了眼阿朗的双腿道,“等过些日子安定下来,爹再给你找好大夫。”
说罢,又指了身旁两个护卫,让他们跟着阿朗出去。
阿朗点点头,拒绝了护卫的搀扶,艰难地抬起无力的腿脚,颤巍巍地迈出门槛。
除了瘦一些,他的身体一向很好,受了伤恢复地也快,这次也一样,当初双腿那样严重的伤,几乎让人以为他再也站也不起来的伤,如今却已经可以站起来,甚至能扶着东西慢慢地走。
但也仅止于此了。
与小时候脚踝受的伤不同,那时,计都完全没有留力,脚腕处的骨头彻底碎裂,哪怕养再久,想要恢复成与常人无异的模样,恐怕都是妄想。
可即便如此,还是要努力恢复。
哪怕是跟以前那样,走路一跛一跛,甚至双腿再也使不上力气,也无所谓。起码,他还有双手。
阿朗慢慢地走着——或者说挪动着,直到额头都冒出了汗,双脚脚踝发出不堪重负的痛感。
他便停了下来,慢慢往回走去。
其实还可以坚持更久的,脚踝的那点痛楚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完全可以忍受,但是,计都有一点说得对。
不能急,哪怕心里再急,身体也不能急。
着急毫无用处。
看着他回去,两个护卫忙上前,想要在一边护着他。
阿朗挥挥手,“不用,去做你们的事吧,我还没那么无用。”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听出少年话里那透出来的自尊心,只得收回手,又见他虽艰难,却也稳稳当当地朝计都议事的房间而去,便也没有上前,只是牢牢跟在后面五步远的位置。
只是,在少年走到门前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护卫奇怪地张了张嘴,正要问,就见少年举起了手。
阿朗倚在门前,耳中还回荡着方才听到的模模糊糊的话语。
“……崔相……计玄……悬尸……城墙……诱使我等……大人……英明……”
“……抓了……姓甄的……女子……同党……入京……”
“叩叩。”
敲门声响起,屋nei的人立刻停了下来,扭头见是阿朗,计都眼神闪了一闪,又忙招呼他,“累了吧?快坐下。”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
阿朗点点头,依言坐到他身边,扬起头,似乎要听他和属下们继续谈论。
很乖,很平静的样子。
计都松了一口气。
第150章 君子
方朝清是在两天后,才听说崔相抓了个计都的同党,一个姓甄的女子。
新帝初登大宝,作为朝堂中流砥柱的崔相自然不可能久离京城,因此在临时营地里待了两天已是不易,方朝清得知时,崔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