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她却意外地还没少年有天赋。或者说,在所有明知虚假却还要作伪的事情上,她都是很没有天赋的。
于是,每次装呻/吟,对她来说都是一次折磨,有时甚至要少年动手撩拨她,只是那样一来,撩拨之后假戏往往也就成了真,宝贵的时间又要浪费在床榻上。
在这个囚牢一般的宫室里,他们有无数的时间来欢爱,却极少有时间清净地相处。
所以,当身体的亲近已经无法满足时,他们反而更渴求起心灵的靠近。
闹了一会儿,少年总算收敛了笑,两人终于又把一场“激情戏”演完。
听着外头太监们又兴致勃勃地打起了牌,两人对望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狡黠目光。
在太监宫女面前,两人仍旧完美扮演着主人与宠物的角色,然而,时时刻刻的扮演让人疲累不堪,尤其在深夜里无数次坦白与亲密后,白日里的扮演就显得更加艰难。
久而久之,甄珠便想出了这个办法。
既然必须在外人面前扮演,那就减少与外人相处的时间。
纵/欲,则是个好借口。
接下来,便是一段难得的清净时光。
甄珠倚在狗儿怀里,手中拿着一本书,两人一起翻看着。
书是问宫侍要来的,之前在冷泉宫时,甄珠也时常看书解闷,因此她这要求也没有被拒绝,只不过因为她之前喜好看的都是杂书,因此这次送来的便也大多都是杂书。
甄珠手里拿的,却是那些杂书中唯一一部正经些的古人经卷,满眼的之乎者也,远不如杂书通俗易懂,古文功底一般的甄珠只看了两行便两眼发晕。
相比较起来,倒是狗儿接受度良好,他看得入神,速度也快,甄珠翻页翻地慢了,他还催促她,甚或用大掌抱着她的手,耍赖地强行翻页。
甄珠便不得不感叹。
狗儿真正接受过教育的时间只有几年而已,到了九岁那年“疯掉“,就再也没有正式学习过,虽然永安宫里也有一些书,他却并不能明目张胆地看,甚至”发疯“时还故意毁掉了许多书。
到现在,除了甄珠问宫侍要来的书,永安宫已经完全没有完好的书籍甚至纸张了。
狗儿便在这样缺乏教育的环境里,度过了数年的时光。
然而,即便如此,他底子打得好,字大部分都还认得不说,甚至能比甄珠更好地理解书上的意思,只是有些拿不准的,才要跟甄珠互相印证。
所以他喜欢跟她一起看书,两个都算半桶水的家伙,一起沉浸在书里的世界,共同探讨不理解的地方,倒也都觉得有趣。
但杂书也就罢了,这种正经的书,一向不是甄珠的兴趣,因此勉强啃了几页,便再也看不下去。
她索性将书塞到少年手里,道:“你看书,我画画。”
说罢,便跳下床铺,翻出画具,看着仍旧半躺在床上看书的狗儿,脸上便不由露出笑,不一会儿,便在纸上画出少年的身影。
少年只穿着松垮的里衣,如瀑的青丝未扎未束,径直地垂在腰臀间,更勾勒出腰臀处动人的曲线,加上那松垮的衣领间若隐若现的暧昧痕迹,和少年艳若桃李的面容,若入了画,不需多加旁的润色和暗示,便是一副再艳丽旖旎不过的美人图。
然而,少年偏偏执着书卷,低头安静认真地看着书,眼眸清澈坦荡,没有半点绮思,反而清雅端庄无比,仿若佛前圣子,有种不容玷污的圣洁气息,这般气质混合着他艳丽的躯壳,便形成了一种巨大反差之下的奇异魅力。
银/荡又圣洁,放纵又克制,仿佛装疯的面具,与面具后的真实。
甄珠打量了一会儿,落在纸上的,却只有表象的那一面。
画上的少年衣衫半敞,明眸望着画外人,浑如春雨后的花蕾,冶艳银靡,动人心魄,却全然没一丝沉静端庄,手里所执书卷也不见踪影。
甄珠画完,便将画纸一把卷起,扔进了书桌旁的画缸里,恹恹地又爬到床上。
少年却问道:“怎么扔了?”
甄珠撇撇嘴:“画得不好。”
少年却倏地跳下床铺,抽出那刚刚被甄珠弃若敝屣的画。
画卷展开,看着画上那眉眼无一处不与他神似,却仿佛欲望化身般的少年,他轻笑了一声。
他又爬回床上,揽过甄珠,将画在她眼前展开,“哪里不好了?画地很好,我从没见过这样逼真的画像呢,怪不得太后要召你进宫。”
甄珠轻轻叹了口气。
画得好与不好,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眉眼纵然再逼真,神情气韵未抓住,也算不得什么好画,就比如她画的这一幅,然而,这却又偏偏不是她能决定的。
她能画的,也只有这样的画像了。
若真将少年认真读书的模样画进去,才是给自己找麻烦呢。
所以,她只能画他的躯体,画他妖冶放纵的模样,却不能画他皮囊之下的那颗灵魂。
多可笑啊,连画画都怕泄露出什么。
她抬头,亲了亲少年的眉眼,仿佛在致歉。
少年任她亲吻着,旋即回以同样的亲吻,口中呢喃着:“没关系,这样的我也是我。”
甄珠笑笑,抓起被少年扔到一边的书,笑道:“嗯,还是!”
少年看着她的眼眸,片刻,点了点头,旋即再度将她揽进怀里,两人翻看着同一本书。
少年在她耳边带着些愉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