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就能够调节,有些人却需要外界的强力刺激,才能从泥潭里挣扎出来。或许你大哥就是后者也说不定,但是——”
“在做那些事之前——你有没有好好的跟他沟通过呢?”
她看着阿圆的眼睛,眼神温柔平静。
却叫阿圆一下子愣在那里。
甄珠叹息着摇头:“看来是没有了。所以,为什么不好好沟通呢?如果沟通过后他还执迷不悟,你大可再用一些比较激烈的手段,但是,连基本的沟通都没有,他甚至都不知道你还是支持他的,不知道还有亲人对他心存期待。”
“按你的说法,当初整个方家,乃至已经订了亲的岳家都已经放弃他了,那时候的他,整个人都是孤立无援的吧……”
“没有人能够知晓身边所有人的想法,如果心意和支持只放在心里不说出口,那么,对于被支持的人来说,就等于不存在。”
“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他,也不去了解他真正的想法,却希望于他自己就能懂,就能按照你期望的方向行事,对他来说,不是——太不公平了么?”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甄珠舒了一口气:“所以,回去好好跟你大哥谈一谈吧。放下别扭的心思和不必要的赌气,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如果你真想他过得好。”
阿圆低下了头,许久没有说话。
甄珠也不催他,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便安静地不再开口。
许久,阿圆才抬起头,声音低沉,却坚定地道:“……我,会跟他谈的。”
甄珠便笑了。
阿圆的话却没说完。他将酒杯斟满,一口饮尽,然后看着甄珠,不知道是不是借着酒意壮胆,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摄人。
再次开口,声音却微微有些颤抖:“你说这些话……是因为他?”
“你——喜欢他么?”
甄珠一愣,微笑的表情在脸上凝固了一瞬,旋即有些无奈地笑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阿圆却不理她的问题,只固执地追问:“你喜不喜欢他?告诉我。”
因为方才几次哭泣,他的眼角都发红了,然而那双眼睛此时却清澈无比,紧紧地盯着她,被这样的目光盯着,若是心虚的话,很容易便下意识地躲闪。
甄珠只愣了一下。
然后便直视着他的目光,认真地回答:“如果你指的喜欢是朋友之间的喜欢的话,那么有;如果是别的,那么——没有。”
“我对有妇之夫没兴趣,这是我的原则。”
她说道,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坦荡无畏,没有一丝隐藏。
——
黄酒口感绵柔,喝着时不觉得,后劲儿却足,阿圆前前后后地喝地起码有半斤,从甄珠口中得到最后那个问题的答案后,没过多久,他便一头栽倒在榻上,沉沉昏睡,甄珠轻轻拍打他脸颊都拍不醒,只叫他樱花一样红晕遍布的脸更加红了。
甄珠叹息,唤了人。
最后,几个护卫一起将人抬到了门外,那里缺七少八都还在等着,见到阿圆自然会将他送到该去的地方。
甄珠看着护卫们把他抬走,没有起身相送。
周围又只剩下她一人,安静地悄无声息,傍晚的风吹来,仍旧燥热的天气,却在皮肤上激起点点凉意,赫然是风从北方带了一丝萧杀的秋意。
甄珠搓搓有些凉的皮肤,倒了最后一杯酒,依旧小口地啜饮着。
好抵挡那早秋的凉意。
——
第二日,甄珠没有出门,也没有特意去探听什么消息,直到傍晚,阿圆又来了。
这次却不是一个人来。
缺七少八都骑马跟随着,还有初次见面时,他坐的的那顶镶金嵌玉招摇无比的轿子,这次稍加改装后变成了一辆马车,还有两辆普通的马车随在后面,马车周边还有许多随从。
分明一副要远行,不,应该说,要离开的模样。
“我要走了。”阿圆的话证实了甄珠的猜测。
他认真地看着她道:“我听你的话,跟大哥谈过了。我以后不会再故意坏他生意了,你也……不用再避讳我,想跟他合作,就合作吧,不管是卖什么,春宫图也好,我都不会干扰了,而且,我跟这里的知府知会过了,若是有人眼红,找悦心堂的麻烦,他会帮着的。”
甄珠微微一愣,旋即露出微笑。
他却又递过来一沓厚厚的名帖,抓住她的手,硬塞进她手里:“你若有事,也可以拿我的名帖去找他,他不敢不帮。”
甄珠愣愣地看着手里那至少几十张的名帖,每一张上面都有他亲自手写的落款和私人印章。
抬起头,便见少年竭力做出云淡风轻的模样,眼里却赫然已经蕴满了泪珠。
“再见。”他说道。
然后便逃也似地转身,钻进马车,帘子一放,再也看不到他的脸。
缺七少八朝她拱手为礼,扬起马鞭。马车夫一声长喝,拉车的骏马奋起扬蹄。
仿佛春暖花开后化冻的河流,领头的骏马迈出一步,后面的车马便紧随其后,一直向前,一刻不停地向前奔流。
甄珠站在门口,手里握着被硬塞进来的厚厚一沓名帖,看着已经远去的车影,轻轻地吁了口气。
第49章
今日无风无雨,方朝清却没有去悦心堂。
一大早的时候,方朝元登门,方家奴仆们拦着他不让进,他便在门口闹了好生一阵子,引得左邻右舍纷纷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