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翠翠微红着脸答:“刚才也美,现在更美。”
珞珈看一眼外头的大太阳:“翠翠,你去找把伞来。”
翠翠便去找了一把油纸伞,珞珈撑开,伞面上绘着一簇繁花,非常好看。
珞珈和翠翠同打一把伞遮阳,去书院找左老爷。
打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先是在牢里关了几天,然后在卧春楼关了半个月,又在逸王府关了半个月,接着又在皇宫和行宫关了两个多月,除了端午节那天的出逃,这是她第二次自由地走在古代的街道上。
虽然已经吃饱了,但是看到卖小吃的还是要买来尝尝,看到卖小玩意的也要停下来摆弄半天,不像是去找人的,倒像是出来游完的。
可不管她走到哪儿,总能引来大片注视,翠翠生怕招来登徒子,不停地催她快些走,珞珈便买了块面纱遮脸上,一路吃喝玩乐到了书院,原本两刻钟的路程硬是走了快一个时辰。
进了书院,翠翠道:“夫人,奴婢想去茅房。”她指了指远处的学堂,“老爷就在那所学堂里,您先过去,等会奴婢去找您。”
珞珈真喜欢她直爽的性子,笑着点头:“你快去吧。”
翠翠走了,珞珈撑着伞,独自往学堂的方向走去。
等离得近了,她听到一个清冷的男声在念:“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河之无穷……”[注]
珞珈猛地顿住。
这个声音……不,不可能会是他。
但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快起来。
珞珈快走几步,来到学堂门口,一眼看到讲台上的人。
他穿一身白色衣袍,脊背挺直地坐在轮椅里,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朗读:“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注]
眼泪倏地就下来了。
竟真的是他,苏暮然竟还活着!
珞珈扔了油纸伞,径直冲进学堂里,抱住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底下的学生们一片哗然。
苏暮然愣了愣,沉着地朝学生们道:“今日的课便先上到这里,每人写一篇感想,明日上课时交上来,下课吧。”
学生们作鸟兽散,学堂里很快便只剩了他们两个。
“你终于醒了。”苏暮然回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珞珈抽泣着说:“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暮然说:“你先坐下,我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
珞珈“嗯”了一声,松开他站直身子,走到第一排的座位坐下。
苏暮然转动轮椅来到她面前,珞珈看着他英俊而熟悉的脸,心里五味杂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把脸上的面纱都打湿了。
她抬手把面纱摘下来,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说吧,怎么回事?”
苏暮然微微笑着说:“长话短说,就是我当皇帝当累了、当烦了,而且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如我一般,一辈子生活在尔虞我诈之中,既然逸王想要这个皇位,那我便把皇位让给他,然后和我最爱的女人先后死遁,我带着她远离京阳,来到南方,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
珞珈:“……”
这“长话短说”说得也太轻描淡写了吧?
不过有了主线,其余的细枝末节她基本能脑补出来。
在江山和美人之间,苏暮容选择了江山,苏暮然选择了美人。
那枚红燐丹不是毒药也不是打胎药,而是假死药,苏暮然料定了她会在他死后打掉孩子,所以让苏暮容把药交给她,顺理成章地制造了她的假死,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
如今想来,苏暮容在登基前夜来找她,应该是来同她告别的吧?
想着想着,珞珈突然出离愤怒了,她猛地站起来就往外走。
苏暮然急忙抓住她扯到腿上,牢牢地禁锢在怀里:“怎么了?”
珞珈含嗔带怨地看着他,忍不住挥起小拳拳捶他胸口,委屈地说:“你知道你死的时候我有多伤心吗?你赔我眼泪!”
苏暮然抓住她的手,看着她说:“对不起。”
珞珈气恼:“你为什么不把计划提前告诉我?”
苏暮然沉默须臾:“因为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珞珈陡然愣住。
苏暮然继续说:“我要给你选择的权利,如果你在我死前就吃下红燐丹,说明你选了逸王,如果你在我死后才吃,说明你选了我。”
珞珈稍一思索就想通了这句话里的因果逻辑。
眼眶又酸涩起来,她带着哭腔问:“如果我没有选你,你待如何?”
苏暮然说:“我便一个人远走高飞,孤独终老。”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珞珈紧紧地抱住他:“傻子,你可以直接问我啊。”
苏暮然说:“我怕你不对我说真话。”
珞珈无言以对,只能用尽全力抱紧他。
苏暮然说:“从今往后,我便不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