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
他阖眸不语,任凭折磨。
见状,宿欢也懒得再多费力气,当即扔开刑鞭,“您这都不怕死了,还活着作甚?咬舌自尽抑或脑袋往后撞,撞死自个儿岂不是更好?”
“舍不得死啊……”
她本以为祝云深不会搭理自个儿,却不曾想他接话了,且转眸看向牢门,低低笑起来。分明是笑着的,他却满眸苦涩。没让宿欢看见,祝云深便再度低敛眼睫遮住了眸里神色,语气古怪的喃喃道,“若能多活,哪个愿意死。”
“这话说的在理。”顿了顿,她寻着空处便顺势问他,“那您是活不成了?”
“这得看你。”他又笑起来,半点儿不漏破绽,“若你放过我,我便活得成。”
“放过您,您满门抄斩,如何?”宿欢笑的虚假,摆明了刻意反讽他,“几百口人命换您一人的,却也划来。”
“抄罢,秋后问斩便好,我还能送送他们。”
宿欢,“……您这真是不怕祖宗怪罪啊。”
“待我下去了与宿兄聊聊,还指不定哪个会被怪罪。”祝云深看着被自个儿堵住话音的某人,笑得讥诮,“小姑娘,欠债无妨,可欠的若是情债,莫说这辈子,便是下辈子你都还不清的。一饮一啄,因果报应。祸害了旁人,可千万当心自个儿哪天也中了招,遭受心若死灰的痛楚啊。”
宿欢说,“无牵无挂,死了便罢。”
“……呸。”宿欢不耐得他乱说,将话题转回来问他,“您说是不说?”
他笑得轻蔑,半字不说。
“贤宁王与您同窗,怎么没掐死您呢?”她心气儿不顺,口气便也不太好听,“您也清楚我是个不拘的,做了甚难看的事儿便不好了罢。”
“你要作甚?”
“尊夫人当着您的面儿失了清白,您也不管?”
“不必,过几日你悄悄去府里,便能看见她与旁人媾和,抓过来见我就好,免得你另找人。”
语塞少顷,宿欢转而又道,“那令堂……”
“我老子娘死的早,是过继来的。你折腾死那老太太,我正好落个清净。”
宿欢,“……您这倒是无牵无挂死了便罢?”
可她话音落下,祝云深却默不作声起来。他低低笑着,自嘲着将宿欢的话又重复了遍,语气涩顿,“可不是,无牵无挂、死了便罢。”
“您是打定了主意不说?”
听见宿欢这么问,他应,“是。”
无话可谈。
唤了祝长安进来刑房,宿欢揉着眉心百般无奈,“想想有甚法子能让你爹开口。”
淡淡抬眼看了下他如今的模样,祝长安音色清冷寡淡,语气也是凉的,“不用刑了?”
少年郎这作态似是让祝云深有些愕然,随即却又大笑出声,骂他,“没良心的白眼狼,滚!”
若细细看来,祝家父子的容貌极像,可论眉眼风韵,祝长安与如夫人却像了个十成十,一抬眸一低眉,都仿若当年那个落落大方、满身书卷气的名门闺秀站在祝云深面前。清清贵贵,闲闲雅雅,看着便是他高攀不上的人。
“开口便骂,就这么不待见?”宿欢嘲讽了句,见祝云深再度阖上眸子,便侧首去看那位少年郎,见他走神便唤了声,“长安?”
“嗯?”他下意识应了,随即抿唇,“我想不出甚法子。”
“那就罢了。”闻言宿欢也不说甚,再看了眼祝云深,同他道,“我送你回府。”
祝长安敛着眸子轻轻嗯了下。
这回领他来本也是做给旁人看的,自然无需多留。宿欢出了暗殿见今上身边的nei监来请也不意外,问他,“陛下唤我过去,所为何事?”
“无甚要事。”
四个字说得隐晦,宿欢便明白了。她眉眼间是浮于浅表的笑意,用来客套却已够了,“那便劳烦您回个话,便说我待送友人归家后,再入宫面圣。”
这话若搁在旁人身上,让旁人来说,那是大不敬。可若是宿欢说的,那位定然是依着顺着,半点儿也不会怪罪。nei监总管侍候楚旧年甚久,清楚自家陛下的性子虽然温和,却也是说一不二的,偏生在宿欢这儿有了例外。因着不敢得罪,他此刻便恭声应着,又道,“陛下近来身子不大好,食欲亦是不佳。今日有您作陪了,那怕是比太医署的药方要管用得多。”
宿欢便顺着话说,“那我往后该多去。”
几句话后,她领着祝长安出了宫,看他默不作声又去招惹。轻捻着那白润温软的耳垂,宿欢看着那处染上薄红,却被他随自个儿欺负的模样惹得笑开,而后凑过去在他唇角轻啄,柔柔缓缓的道,“莫要难过了,有我陪你。”
宿欢说,“陛下万岁万万岁。”
“家主?”他转过身来抱住宿欢,倏地便忍不住笑。弯着眸子将下巴抵在她肩上,祝长安心底暖极,又酸酸涩涩的仿若浸了醋,软的一塌糊涂,“嗯,好,不难过。”
“他平日里便这么对待你?”
缓缓摇了下头,祝长安低声回答着,“往常并未叱骂,而是不甚理睬我。”
那声白眼狼太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