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林似锦却是笑,“那些纸醉金迷,还是比不过淡饭粗茶。”
这话听得宿欢一愣,继而不禁莞尔着道,“怎的这么想。南朝律法虽善待百姓,轻徭薄税,可那些贫苦人家亦是连日子都过不下去,典妻卖女的都有,更别提旁的了。粗茶淡饭的日子,并不好过啊。”
“别人我不清楚,可我总不会让自己过成那样。”他低眸看着宿欢与自个儿相扣着的手指,对那自掌心里传来的暖意惹得唇角都难免扬起一抹笑,语气温软和缓,“皆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家主该就是这样的性子吧。”
否则哪儿能让府里人敢对她有所议论。
他还听闻啊,宿欢救了不少人。
只可惜,世人愚昧,惧她厌她,独不善待她。
“郎君这是哄我呢。”轻轻笑着,宿欢被这般夸赞听着却也受用,继而眯起眸子,接话道,“不善天下,也善不得天下,怕是将宿家填进去都不够。我善自个儿,善该善之人、可怜之人、亲近之人。旁的那些,管他死活。”
顿时,林似锦哑然失笑,“家主潇洒。”
…………
宿欢待歇过片刻,自去处理府中事务。而林似锦怕惹得宿欢生疑,便推说明日再出门,宿欢便也由他。
端坐在书房里,宿欢细细算着各房的开销与支出,一本账目算下来,可有哪个克扣银子、谋取私利,看得是一清二楚。终了,她撂下账本,抬指揉了揉眉心。
近来那些人尚且还算安分,她便也省心许多。
看着跪在地下的影卫,宿欢低眸看去,问,“如何?”
“林郎君似是果真不认识路,在府中乱走一通,并未往禁院去。”那着着小厮便衣的郎君年约十六、七,面容清秀,平平无奇,正跪着那儿,却忽闻浑身“喀嚓”、“喀嚓”骨骼交错之声传来,顿时身量、容貌尽改。他眸底冷凝,模样有些音沉,语气亦是古井无波的,“属下未能找出府中歼细,也未能查明影九死因。”
是啊,好好地被雷给劈了,这让人怎么信呢。可怪异的是半点儿也寻不出疑点,仿若影九真是造孽太过,惹了天罚似的。
可那也该罚她啊,为何老天便对影九看不过眼?
“旁的呢。”揉着眉心,宿欢头疼得不行,转而再问,“林似锦在府中都问了甚?”
“问了……”暗卫语气怪异,略微停顿后,方才继续道,“问了您。”
“嗯?问我甚么?”
“喜好如何、性情如何、口味如何,诸如此类。”
宿欢,“……”
“再无旁的了?”她蹙着眉尖,素手搭在冰凉的扶手上,漫不经心的用指尖轻点着,“府中的事儿,他便不曾问过半点儿?”
“……倒也问过。”
“问了甚?”
他沉默少顷,道,“问您可有婚配,府里可有男主子。”
宿欢,“……”
她头疼。
“罢了,继续跟着,再有异样便禀报我。”轻叹了下,宿欢只得这样道。她捂着眸子却又不禁失笑,倚着靠背疲惫极了。良久,她方才拿开手,半敛着眉眼,遮住眸底思绪,道,“回去罢,莫让他发觉了,也顾好自个儿。”
暗卫叩首作拜,“喏。”
宿欢:抄家,铺地的玉砖都敲下来~
近来京都已乱,祝家更是先行落水,背上了以权谋私的名声。
楚琢之直截便将祝侍郎所犯律法一一列出,再当着朝臣的面尽述于众,又有前几日御史台交章弹劾,甚于当殿怒斥他“抱道如君能自重,肯将铜臭累书香”。
祝家族里更是慌得不行,可偏生四皇子不管不顾,仿若与他们毫无干系似的,冷眼旁观,并嗤笑几声愚昧、蠢笨。
那些脸面和些黄白之物似的人啊,甚于逼着祝长安去与楚琢之求情,也不看看自个儿这些年是如何亏待他的。终了因着祝长安不理,连如夫人、便是祝长安的亲娘都去求了,让她回家去与爹娘说说,好歹帮衬帮衬祝家。可泥人也有个土性儿,如夫人当年珠胎暗结后更是私定终身,自愿嫁与了祝侍郎,说来与私奔也无异了。
她让娘家面上无光,自个儿也没脸再回去,这许多年忍着熬着,还能是为了甚?就是不想回去,免得让旁人再去戳她爹娘的脊梁骨啊。此番那些人逼迫祝长安不成,便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好言好语不成后便是哭求哀告,再不见她答应,就甚么难听话都往她身上讲,秽不可闻。
三尺白素,待险险被救下来,她那年少时被夸作和黄鹂似的嗓子却是坏了。莫说言语,这些日子连茶饭都难以下咽,更何况她经此一遭,是否心存死意都不清楚。
祝侍郎本要被罢官,却碍于祝长安与宿欢这层关系而被按下不谈,仅仅讲是存疑,便将人扣在大理寺了,连带着铺面庄子与数十万两金银也尽数入了国库。以至于祝家里满是愁云惨淡,除却朝堂上那些高官对此清楚,民间竟是半点儿风声不曾听到。
只为春闱将近,倘若此刻祝家的事儿闹出来,祝长安的仕途怕也毁了。
去抄家时领禁军前去的是宿欢,她看着上回颐指气使的祝夫人跪在地上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