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
“……不用了。”祝长安反应过来,低垂下眼睫,哑着声音回应她,“劳家主费心,不必要的。我总不会让自个儿饿着、病着。”
“百两银可够?”她却好似不曾听见祝长安所说的一般,自顾自的道,“不若三百两罢,你不管是置办行头、还是相赠友人佳礼、抑或交际往来,哪样不要钱。”
倏地,祝长安便不好再推拒了。
他的手还被宿欢握着,此刻已是被捂暖了,不复方才泛着冰凉的冷意,倒让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这是缠头金啊。
“先前我买了些糯米甜糕,你若是饿了便吃些。”又在他唇角轻啄一下,宿欢衬着夜色黯淡无人看见,便毫无忌惮的在这街上拥着他,朝他笑吟吟的抛情话,“你兄长的事儿你也莫要忧心,我来替你处理。春闱将近,你守住自个儿的名声就好。”
祝长安低着眸,轻轻嗯了声。
…………
待骑着踏雪哒哒的回到宿府时,她却撞见了某个本不该在这儿的人。
那是个看着不过弱冠的青年,尽管紫袍玉带、面蓄髭须,却仍旧遮不住那好看的眉眼。便是漫不经心的瞥来,那狭长的眼眸在眼波流转间便似深山里的狐妖般,顾盼间都是祸国殃民的风姿。
这青年远不止有那含情目,浓如墨画的长眉、笑若弯月的眼眸,甚于那欺霜赛雪遍身皮肉让女子也自愧弗如。这副皮囊好似个妖睛就罢了,偏生这人还音险狡诈的很,长袖善舞、七窍玲珑,睛明警觉的仿佛真真是个狐狸似的,让人碰不到半点儿。
看着那气度清贵的某人,宿欢凉着眸子唇角便扬起笑来,朝他迎过去,客客气气的行过礼,再道,“左丞大人今儿怎的来了,也不着人来给某递个帖子,好招待招待您。”
“家主多礼,我回自个儿家,哪里要用帖子?”不咸不淡的抵了回去,青年也生疏客套的笑了笑,那如玉般清越的音色也传入宿欢耳中,“这天色不早,家主处理公务颇为费心。”
这明嘲暗讽的语气,让宿欢不禁抬眸去看他。
宿欢:狐媚子。
“比不上您,日夜草劳国政民事,着实辛苦。”宿欢轻挑眉梢,看着他那蓄着的髭须,难免觉得碍眼。对上他那双狭长如狐的眸子,宿欢扬唇轻笑,“某失礼,请左丞大人入府再聊。”
“请。”青年也笑着应了,随即率先抬履,往府nei走去。
没顾那些迎来的侍人,宿欢落后青年两步,跟在他身侧,又问,“左丞大人可用过晚膳了?”
“还未。”他语气清淡,面上也是一贯的虚假作态,“我此次回府并不久留,家主无须饔膳。”
“哦?”宿欢半探究半假笑的去看青年,“某逾越了,问左丞大人一句,不知大人所为何事?”
“去旧院里取些东西罢了。”慢条斯理的答了,青年停住步履,转眸去看着宿欢,唇角笑意微敛,“家主莫不是恰好与我同路?”
宿欢愣了下,随即倏地又笑,“巧了,正是同路。”
不要脸的模样,耍无赖的语气。
让惯来自矜身份的左丞大人也沉了眸色,拂袖抬履,再度沿着抄手游廊往前走去,话语却是轻讽,“那家主便跟着罢。”
看着他宛如青竹似的身姿,宿欢笑得戏谑。她轻啧了一声,却也不想真的惹恼了那人,便几步走近,“某忽而想起又有一事,怕是难与左丞大人同行了。”
他步履微顿,没理。
“左丞大人见谅。”宿欢客套好了,便也不管那渐行渐远的身影,自顾自的眯了下眸子,慢吞吞的往正院走去。
…………
左丞大人名为青棠,半雅半艳的名字,喊起来和个姑娘家似的,又轻又柔,与他的性子更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宿青棠是宿欢的小叔,虽是他祖父的庶子过继到她祖母名下,可名分上却也是她嫡亲的小叔了。
这小叔还未至而立,正是二十九的年岁,本该是儿女双全的岁数了,他却是不曾娶亲,位及权臣并万人敬仰,平日里往他床榻上下功夫的人不晓得有多少,可他来者皆拒。
酒、色、财、气,他样样不好。
唯有那权势,还能引起他的些许兴趣。
这是个贪官歼臣,收受贿赂、徇私舞弊的事儿不晓得做了多少,却将自个儿撇的干净。他不越过线,当今圣上便不管。毕竟这朝堂上谁也不干净,今上自个儿还卖官了呢。
他也不过大了宿欢七岁,以致旁人不晓得他当初有多狼狈,宿欢却是记得的。
宿青棠最不堪的模样,被宿欢看过。
谁让他生得个好皮囊呢,连带着年少十二三时,成堆的宿家子弟调笑他和他那娼妓的娘一般,是个以色侍人的狐媚子。
转眼数十年过去,宿青棠一朝得势,那些人便是非死即残,哪怕是她,当初也险些被坑了。
可她手上有宿青棠的把柄。
要知晓,他那亲娘是个官妓,依照南朝定下的律法来说,他岂能入朝为官?
即便他手段通天将自个儿的身份遮掩得干净,可他娘的卖身契与他当初在官府留下的籍贯书,还在宿欢手上。
但凡将东西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