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能一眼辨出。
“不是的。”她又笑了一笑,“周溯。”
周溯的表情缓了缓,捧着酒杯往沙发上靠,又捡起来先前的话题,“原来已经二十五了……我记得你转学那年我们都十七岁呢。”
舒盈没接话。
十七岁那年,她出乎意料地转变态度,接受父母建议,转学离开新中,只和陈安橙还断断续续联系着。
离开那天,她把是光的账号通过网线交给昆程,那边没有回应。
很快地,听说昆程也离开了学校,连周溯都不晓得他去了哪儿,校园里盛传他去外省学艺术——在舒盈心里,听起来是可信的。
舒盈在新的学校里依旧按部就班地认真学习、回家、去图书馆……高考,而后离开家,读大学。
她开始慢慢明白,离别是不需要惊天动地的。
只有高三拍毕业照时,她回过新中一次。
她远远撞见穿校服的他,被周溯勾着肩膀,头发更短了一些,站在林荫道下,六月的阳光洒了他半身,他在一班人群里,微微扬起嘴角,对着相机比出v字手势。
有人讲,昆程这样的声音,不去唱歌,暴殄天物。
整个新中都在等他发光发热。
可等了七年,都不曾在娱乐板块上见过他的名字。
“你今天来这儿做什么?”
对面的声音拉回了舒盈的飘远的思绪,她回神,言简意赅,“陪人来的。”
周溯瞥了她一眼,“刚刚那个小屁孩儿?”
舒盈愣了愣,意识到他指得是高磬,于是“嗯”了一声。
高磬显然也看出这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说是说好久不见,他却一点儿好久不见的温情气氛也没感觉出来,加上好不容易蹭了眼前这位公子哥的光进了会所,当然是马不停蹄找人去了。
“哦——男朋友?”周溯意味深长地应了声,放了酒杯,摩挲着手腕上的石英表,“我还以为盈盈妹妹带人抢婚来了呢。”
一定时机下的代词变化影响势态。
舒盈被他一瞬拉得跌进僵硬里,没理会他前半个问句,“什么?”
周溯松了表带,起身,剪裁得当的西服裤衬得他身材愈发修长,他双手揣进口袋里,“你不知道?”
舒盈坐在原地,静默地抬起眼。
“也是,七年没见了,盈盈当然不知道。”周溯笑了笑,说不出是什么意味,只是歪头间,依稀还是少年时痞坏又开朗的模样,“昆程后天就要订婚了,要请柬吗?留个联系方式,我给你发一张。”
*
舒盈裹紧外套,蹲在会所侧门边的石墩旁。
她和高磬约好在这里碰面。
更深露重,夜风吹得她脑袋隐隐发痛,仿佛还留在方才会所的酒气里,脑海昏昏沉沉。
她揉了揉额头,看着眼前柏油路上的车辆打着夜灯飞驰而过。
“舒盈姐!”
远远地,有人叫了她一声。
她站起身,跺了跺发麻的脚。
“有收获?”
小跑过来的男孩子沮丧地摇了摇头,“没有。”
“没见着人吗?”舒盈等高磬快走过来,方才迈开了脚。
“见到了。”高磬嘟嘟囔囔地答道,“但就是不肯多说,怎么问都不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那明天再说吧。”舒盈站在路边张望空车,“先回去睡觉。”
高磬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舒盈转眸瞥了他一眼,那张脸看起来失落又委屈。
她想了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
小男生好哄,被这么一鼓励,睛神头又上来了。
两个人上了出租,高磬执意先绕远路送舒盈回去,舒盈推辞了一声,也就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车辆在夜色里游走。
这座城市比新中在的城市要大得多,周家会让周溯会来到这里也并不奇怪,这座城市却也很小,小得冥冥之中有天意,让她在另一座城市的同名会所前,和故人重逢。
她头更痛了。
“你不舒服吗?”
正在她揉额头时,高磬问了一声。
她并不想多答,只说“没有”。
高磬望着窗外的夜色,结巴着开口,“舒盈姐,今晚那个男人是谁啊?朋友?高中同学?相亲对象?”
舒盈忍不住笑了,“你怎么不猜是我前男友呢?”
高磬忽然扭过头来,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她,表情一等一的严肃,“不像,你们两个之间……”
“嗯?”
“没有那种磁场。”
舒盈看他一眼。
“哎呀,你别不信!我说得是真的,人和人之间的磁场真的存在,有些人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不该在一起的,有些人天生就是要在一起的……”
高磬努力分享自己的磁场理论,舒盈笑了一声,把脸扭向窗外方向,不再搭腔。
*
周溯心情可谓是差到了极点,回包厢时,郁结到了顶点,将门一脚踹开。
一干人正开心,被他动静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抬眼望他,嬉皮笑脸地问了一句“周小少爷”怎么了。
周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