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了药碗,然后是簪子,她的眉头起初皱起,复又舒展开,喃喃道:“是了是了,没错了。”
魏长坤追问道:“如何?”
穆筠娴拧着眉头,欲言又止。
穆筠娴道:“衣服上有些药味。”
魏长坤他道:“家父当年是带病出征,身边跟随了一名颇得他信任的大夫,当时正喝着大夫煎的药。劳烦姑娘告诉我,衣服上,都有些什么药味?”
虽是近乎密封保存的衣裳,到底放了十多年,魏长坤都只能靠近了嗅,才闻得到淡淡的草药味,穆筠娴这样轻易就闻了出来,着实令人惊异,也十分让他期待。他压根不相信,他的父亲会是那样死去!
穆筠娴莫名其妙地红了脸,鼓着嘴没好意思把话说出来。
魏长坤眉头微皱,追问道:“姑娘请讲。”
穆筠娴道:“你叫我说的,若是有冒犯之处……”
魏长坤保证道:“姑娘不必担忧,我必不会责怪。”
若是寻常味道,穆筠娴也就不会忸怩了,却不知道是不是运道不好,又碰上了和那事相关的药物,还要跟一个陌生男子谈论此事,实在难为情。
轻轻呼了一口气,穆筠娴道:“这衣服上的味道,除了有治外伤的,还有其他味道,我本不敢确定,闻过药碗才敢说十拿九稳。令尊除了外用了一些药,所饮汤药中,还含有冬虫夏草、银羊藿。更要紧的是,这木簪里,也带有银羊藿、枸杞子、甘草、仙茅,依我多年制脂粉的经验,木簪必是在某种汤药里浸泡过的。至于这些草药的作用,侯爷自己去查罢,我虽鼻子灵,却不是大夫,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冬虫夏草常见,银羊藿却是主治肾病的药物。而银羊藿、枸杞子、甘草、仙茅这些,则是有催.情的作用。
魏长坤并不明白这几种药的作用,暗暗记下了药名,冲穆筠娴道了谢。
穆筠娴见他并未明白其中含义,微微松了口气,点头笑道:“侯爷可要记得今日,你把我骗来这里,欠我一人情。”
魏长坤轻松允了,他道:“姑娘若有困难之日,不论何事,来日我必定……”
不待魏长坤说完,穆筠娴便道:“等什么来日,我现在就要你还我人情。”
魏长坤微愣,道:“如何还?”
穆筠娴狡黠一笑,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他的肩头,稍稍俯下身去,轻轻嗅了一口——他的身上真的只有淡淡的草木之味,许是方才从花厅走到水榭,才沾染上的。
魏长坤一低头,便看见少女层层叠叠的发髻,中心一朵斗大的牡丹花,散发出淡淡的香味,萦绕在他鼻尖,挠的他鼻尖和心里都痒痒的。
两人保持了这个姿势有一会儿,把廊上的朱世阳都看急了,在他俩身后高声唤了两声。
穆筠娴这才退开两步,道:“好了。”
魏长坤又愣了,挑眉问她:“就这样?”
穆筠娴点头道:“就这样。”她十分确定自己没有闻错,这男人的身上干净的纤尘不染,既没有臭男人的味儿,也没有香味儿。
魏长坤不禁失笑了,这小妮子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廊上的朱世阳终究是没有忍住跑了过来,把穆筠娴挡在身后,似老母基护犊一般,气哼哼地对魏长坤道:“表叔!这么长时间够了吧!再磨磨唧唧,都要开午膳啦!”
魏长坤顿觉时间已经够久了,他关上了匣子,抱在怀里,道:“我送姑娘出去罢。”
穆筠娴道:“有劳。”
朱世阳牢牢地牵着穆筠娴,隔在两个大人中间。
穆筠娴暂且放下了对魏长坤家事的好奇心,转而问道:“侯爷,方才你说有姑娘在花厅外拦了你,请问你可识得是哪家姑娘?”
这些姑娘们是如何好意思说她穆筠娴如何如何娇纵不讲礼,难道光天化日之下拦着人家年轻男子不让走,就是守礼守节了?
魏长坤极力地回想了一下,皱着黑长的眉毛答道:“不大认识,只记得其中有个小脸小眼睛的姑娘。”
穆筠娴问道:“可是身穿浅青色短袄的那个?”
魏长坤点了点头。
这可不就是说的nei双眼皮儿,略显眼小的郭初雪!
穆筠娴忍住笑,又道:“还有谁?”
魏长坤一脸为难道:“记不得大清了,好像还有个肤色略黄的姑娘。”
穆筠娴抿一抿唇,道:“穿红袄那个?”
魏长坤又点了点头。
这可不就是说的肤色泛黄,傅多少粉都无用的苏绿梅么!
穆筠娴终究是忍不住了,笑着打趣道:“侯爷怎么光记得人家样貌的不足之处了?”
魏长坤微扬下巴,道:“谁说的?我便不记得姑娘有何不足之处。”
朱世阳昂头得意道:“那是因为我小姨长的没有不足之处!”
魏长坤在脑子里回想了方才穆筠娴嗅父亲遗物的时候——这姑娘长的确实没什么不足之处。他沉默着,似是默认了朱世阳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