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手机,漫不经心道:“你班主任的电话。”
她皱眉看他,“很可惜,你的保送没了。”语气里,听不出一点遗憾。
这在他的预想之nei,秦淑原会做什么,长久以来,他摸清了一些规律。
秦淑原脸上浮现笑意,“萧珩,你要认命,说不定我也顾念点什么……”
顾念什么。秦家在京权势滔天,他过往档案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无上荣耀与骄傲又算什么。
那些布满荣誉的奖状,在她手中不过是废纸,她在他面前一张张撕掉,他又做得出什么反抗呢?
那时他表情麻木,让她满意,如今,他学不会认命,令她不解。
萧珩,是一个连自己的自由都没有的天才。他比凡人还要可怜。可怜透顶了。
———
四月中旬,周五最后一节,是全校高三的班队课。班主任抱来一叠档案袋和纸到十五班。
档案袋发下去,每个人拿到自己的,班主任将裁好的纸分发,说:“这是我们弇高的一个习俗。”
“高考前,每届高考生都会写。你们可以在发下来的白纸上写下自己对未来的想法,或者一些想说的话,任何,都可以,写完后放在档案袋里,学校替你们保存。我们老师不会拆开看,等你们几年后,还能想到我,想到弇高,就回来看看,再看看你当时写的东西……”
钟贞想了很久,在纸上写了几行字,有对未来的期许、保佑家人安康等话。
到最后一行,她写下他的名字。第一次在纸上写他的名字,钟贞发觉她手会抖,心在颤动。
萧珩,我喜欢你。即便你不喜欢也不对我说这句话,我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你,哥哥。
…
班队课下后,钟贞跑上一班去。
饭点时间,班里没什么人,他在座位上看书,钟贞对几位回头看她的学生比一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来到萧珩座位后面。
她双手轻轻地从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上,“同学,你在做什么?”
萧珩合上书,瞬时拉她抱坐在身上。
钟贞好奇地拿起桌面上的书,翻了翻,说:“你以后要学医啊?”
一本医学类的书,里面全是她看不懂的复杂解剖图。她往他课桌肚里看,还有别的在她看来十分枯燥难懂的书。
她按那几类书,问他:“你要当医生?”
“警察?”
“律师?”
萧珩将她发丝别到耳后,“说不准。”
没意思。
她将他的书放好,直接对上萧珩的眼睛,很是期待地,“我问你……”她轻声说,“你纸上写了什么?”
萧珩望着她,“两个字。”
两个字能有什么。
她失望地垂下眼,抱有一丝希望问:“两个字?不是三个字?五个字?”
“嗯,”他口吻肯定,“两个字。”
她更失望了。
两个字,他在纸上写的,是她的名字——钟贞。
———
五月中旬,离高考仅有二十一天。周三午休时间,全校高三生下楼,在广场上等候拍毕业照。
这一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各个班的毕业照拍完后,最后是例行的全年级毕业照。
班主任说,毕业照的钱含在学杂费中,要买全年级毕业照需要另算。钟贞一早去班长那记名要全年级毕业照,她要保存好学生时代最后一瞬间的萧珩。
这是整个学生时代,他和她唯一一次的合框留影。即便他遥远,两人在全年级照位置的最两端,她在最下面的一排甚至都看不见他——
可是这个人,是她整个少女时代的终结。
拍全年级照时,学校请来的拍摄人员让高个的男生往最高一层的踏步台阶站。各班班主任让高个男生集合排队,钟贞和一干女生躲在树荫下,她远远瞧见萧珩在高个的队伍里,走上最高一层的台阶。
他一身白衬衫,清冷挺拔,像她起初梦里的少年。
全年级各就各位,校长在正中间笑眯眯的,前排校领导姿态大方。
他在最高台阶,眼眸望下第二排的她。
在走上去,站在上面等待全员就位时,他时刻注意钟贞。
她站在第二排的最左侧,离他很远。
拍照的人举着喇叭喊时,他目光越过黑压压的人群,直直望向她。
这一幕被定格下来。
———
高考前最后一个周末,钟竹生带着兄妹来到弇山寺。
寺庙里,他遇上一位故友,两人便聊起来。于是,钟父让钟贞带哥哥进去祈福。
佛祖菩萨,仍然高高在上怜悯众生,眉目间慈悲为怀。
寺庙殿nei只有两个拜垫。两人同时跪下,萧珩见她闭眼虔诚地祈祷、拜佛,他便望向殿nei金佛。她跪拜祈求了多久,他就望了有多久。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