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感觉这坚硬的木板床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受。
第二日,燕子在房檐下叽叽叽喳喳时她便醒了,起身洗漱一番,擦了花露油又梳好了头发,穿上柳氏给她新缝制的粉底细棉布做的新衣衫便出了房间,虽然布料不是什么贵重的丝绸,但好在棉布的颜色还算鲜亮,这个年纪穿起来也是十分喜人的,又套上沈父给她带着一双棉布面的新绣花鞋。
出了房间,就是柳氏也是眼前一亮,隐隐觉得自己闺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有些不一样了,以前在老宅时,自己便想让她多注意些仪容,学些女孩子家该学的东西,就像大伯的闺女沈桂花那样平日多绣绣花,偶尔学些琴诗。
但荷香呢,都被她爹惯坏了,天天跟人往山上跑,弄得头发乱衣服脏,说了多少次都听不进去,如今搬到这里来,一家人都忧虑寡欢,饭都快吃不上自然无暇顾及她,结果她却是像突然间长大一般,说话举止都有模有样了,如今看着样貌,便是比那富户家的小姐也不差多少,家里的生计也多半是她的主意,作为娘亲来说,这感觉既是欣喜又是心酸,拉着女儿过来便亲了亲她香香的小脸。
沈父更是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沈荷香讨喜的笑着,回亲了娘亲脸颊一口,然后笑嘻嘻的伸手拉着沈父道:“爹,天儿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呢……”
沈父这才挑着担子,带着媳妇早上烙的还温着的糖饼,领着闺女离开了家,沈荷香此时心中有些激动,她已经多少年没回京城了,不知那边是否还如记忆中一样,心情一好脚下也不由的轻盈了几分。
从家里到京城光靠走的话要走上一天,坐车便快得多了,一人三文钱,沈父挑了两个竹篓,所以最后交了十文,赶马车的车夫是老手,走得又是近路,不到半天便到了。
封清门到长云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两边店铺挤着店铺,一些卖米肉布的铺子,甚至胭脂铺都是应有尽有,找起来十分的方便,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游街的小贩,卖着些零嘴,菜类和小物件,更有露天卖包子面条骨头汤的食铺。
沈荷香边走边四下看着,沈父为防与闺女走散,一直是牵着荷香的手,直到父女两满头大汗的到了沈父拿货的杂货铺,这才算是能歇一歇了,京城人多,而且也有不少贵人在其中,走路必是要眼观八方,生怕碰到了什么人惹上麻烦,所以走起来也是格外的辛苦。
那杂货店的老板与沈父有些交情,平日拿货都在这家铺子拿,价钱多少会省下一些,见沈父正在与那掌柜说话,沈荷香有些百无聊赖的站在竹篓边看着这间铺子里的货品,目光移了一圈后,最后落在了门口对面。
那里正在动土,似乎是要盖什么铺子,有不少人在那里扛石头打地基,这本来便是寻常事,但其中正佝偻着腰,咬牙用力的扛着一块沉重石头的一人,却是让沈荷香神色一变,那人的脸她没看仔细,但那脸颊靠近鬓角的烧疤却是看了个清楚,虽然不似刚烧完时那么吓人了,但是看着却仍是显得狰狞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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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此时已接近午时,日头正是毒辣的时候,扛石头的几个人停了下来,然后排队接了那管事给的一碗井水和三两个窝窝头,都找了不起眼的墙角地方坐着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扛石头是个体力活,只能赚个两顿饭,成年男子一日能给十个八个铜钱就已经不错了,像那些半大的小子,基本是不给钱的,即使这样也有人抻着脖子要干。
沈荷香悄悄走到铺子门口拐角,她手里正提着一块油纸包,上次的红枣糕她还没吃够,沈父这次来时路过糕点铺便给她买了一斤,留着回去当零嘴吃,另一边手里正捏着一只荷包,早上她出门前顺手便拿了柳氏缝的一个锁完边没绣花的粉色香囊,用来装她攒的百来枚铜钱。
本来打算是想买个檀香的木梳,或者是买个好一点的铜镜,此时却是紧张的捏了捏香囊带子,随即咬咬牙,便伸手把香囊从腰间扯下来随手包了包,然后塞进了糕点油纸包里,这才顿了顿,朝着那个正在音凉的墙壁处,大口的咬着干巴巴窝窝头的扛石工走过去。
那人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抽长的身材已经初具成年男子的外形,此时身上只搭了件旧外衣在肩上,侧身时能看到后背因扛石头磨的有些红肿斑驳的伤口,大概是因长时间的暴晒做工,全身都是未消干的汗水,时不时的还会从头或手臂滴落到地上,汗湿的头发也紧着脸侧的烧疤处,那疤大概有两指宽长,歪曲的有如蛇爬,可能刚好没多久,伤处还泛着白,看着便是让人有些望而却步。
沈荷香咽了下口水,把手心的汗悄悄的往衣侧蹭了蹭,她对这个简舒玄心里确实是有一点愧疚,当年也不是故意